黄三妹下了班,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学校,中午成子健那恶心的一幕还堵在心里,胃里翻腾得像翻江倒海,中午饭一口没咽下去。
天色渐暗,她还没啥胃口,可一想到今晚八点图雅姐要在京城台唱新歌,她还是随便塞了点东西,撑到八点,匆匆赶到学校附近的小卖部,想看直播。
推门进去,小卖部里已经挤了几个人,孙成磊、刘文东、鲍鞠花都在,围着那台老式彩电,眼巴巴盯着屏幕。
报纸上登了图雅有新歌要上电视,大家好奇得不行,尤其是听说又是宋羽写的。
孙成磊一见她,忙问:“三妹,知道图雅的新歌啥情况不?”
黄三妹摇摇头,低声道:“就知道叫《恰似你的温柔》,别的没听说。”
她声音有点虚,眼神却闪了闪。
张红被鲍鞠花硬拉来,靠在柜台上,满脸不屑,酸溜溜道:“听说二组连录音室都没让给三组,肯定不是啥好歌,有啥好看的!”
孙成磊瞅她一眼,反驳:“不好说,宋羽最近进步太大,《爱江山更爱美人》都火成啥样了!”
张红撇撇嘴,没吭声,心里却憋着股不服。
八点一到,直播开始了。
主持人一身西装,上来先是一通哈拉,笑容满面地介绍图雅。
紧接着,图雅穿着淡雅长裙上了台,开口唱《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熟悉的旋律一响,小卖部里的人都跟着哼,连老板都停下算账,眯着眼点头。
这歌如今火得街头巷尾随便拉个人都会唱。
孙成磊盯着屏幕,低声道:“啥时候我也能唱这样的金曲啊!”眼里满是羡慕。
黄三妹看着电视里的图雅,灯光打在她脸上,温婉得像幅画,她咬着唇,心里酸涩又向往。
旁边几个学生和老板聊开了:“这图雅长得真文雅,怪不得嗓子这么好听!”
“就是,气质跟歌一个味儿!”
张红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嘀咕:“不就是个过气的民族歌手,至于吗?”
声音不大,酸味儿却飘了一屋子。
一曲唱罢,主持人又上来,笑容更灿烂,夸了一通《爱江山更爱美人》,图雅谦虚点头,笑得温婉。
主持人话锋一转:“听说还有首新歌,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作者写的?”
图雅点头:“对,宋羽写的。”
主持人追问:“这歌怎么样?”
图雅眼底闪着光,认真道:“第一次拿到这歌,当晚回家差点把嗓子练哑,太喜欢了,舍不得放手。”
她说得真挚,主持人乐了,转头冲台下喊:“大家想不想听?”
台下炸了锅,多是电视台员工和社区大妈,年长的女观众占了大半,此刻全被图雅的气质和歌声迷住,化身小迷妹,嗷嗷叫着:“想听!快唱!”
声音震得演播厅嗡嗡响。
主持人串场时,工作人员麻利地搬上乐器,《恰似你的温柔》要来了。
刘文东盯着屏幕,冷不丁喊:“乔大鹏!架子鼓是乔大鹏!”
一组的音乐人张永强忙拉他一把:“别嚷,我早看到了!电吉他是宋羽,贝斯是三组的郑总监!”
几人瞪大眼,孙成磊嘀咕:“他们竟然上电视了……”眼里羡慕快溢出来。
黄三妹站那儿,眼珠子锁着屏幕,满心期待这首歌。
与此同时,郭解放陪着宣传部俩领导坐在台下,一脸得意。
刚才《爱江山更爱美人》播出,手下报了实时的收视率,远超预期,他美滋滋等着《恰似你的温柔》。
一位领导眯着眼问:“小郭,这就是你说的新歌?”
郭解放胸脯一挺:“领导,这歌特别棒!拿去跟香江、宝岛那帮音乐人比,也不落下风!”
领导挑眉:“哦?咱内地还有这么厉害的歌?我得听听!”
他靠回椅子上,手指敲着扶手,脸上多了几分好奇。
小卖部里,电视屏幕一闪,前奏响了。
电吉他柔柔铺开,长号低沉托底,乔大鹏的鼓点“咚咚”敲得人心痒。
黄三妹屏住气,眼都不眨,盯着图雅开嗓。
那声音一出,像春水淌进心窝。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难以开口道再见
就让一切走远……”
孙成磊低声嘀咕:“这歌……绝了!”
刘文东瞪圆眼,鲍鞠花捂着嘴,连张红都忘了酸,愣愣地看着。
黄三妹听着,眼眶一热,心说:宋羽这歌,图雅姐这嗓子,太牛了!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却都没有哭泣
让它淡淡地来
让它好好地去……”
京城电视台演播室台下的大妈们陶醉得跟着节拍鼓掌,图雅见这阵势,越唱越起劲,闭上眼,跟着她们的节奏唱,嗓子里满是真挚的情感。
她突然明白了当歌手的真正意义,这感觉不是钱能换来的,是种通透的幸福,被认可的幸福……
“到如今年复一年
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
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温柔……”
郭解放瞥向俩领导,一个扶着眼镜,一个张着嘴,俩人都是欠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笑了笑,知道这回成了。
一位领导回过神后拍他肩膀:“小郭,这歌挑得好,不比宝岛香江的大师差。”
另一位也点头:“这图雅是好歌手,咱内地的歌手就该这水平。”
宋羽在台上弹着电吉他,看台下反应,觉得这歌遇对了人,没白费心思。
乔大鹏摇头晃脑敲着鼓,时不时瞅宋羽想互动,宋羽被这现眼包弄得无奈,懒得搭理。
小卖部里,图雅唱完,老板第一个喊:“嘿!图雅这嗓子真‘地道’,不比梅秀兰差!”
黄三妹听着,心里替图雅高兴。
孙成磊感慨:“宋羽太厉害了,天才啊!”
刘文东和张永强心里酸酸的,同届毕业的音乐人,人家已经写出两首牛歌,自己还在录音室当牛马……
鲍鞠花盯着电视,暗想:于薇薇放着这么帅又有才的人不要,他还一身疙瘩肉……
嘀咕完她脸一烫,还咽了口唾沫。
张红内心吐槽:都是穷学生,你有什么好牛的?
又自我安慰:再牛不也是打工的,比不上樊经理!
黄三妹听完,乐滋滋的回了宿舍,一路哼着《恰似你的温柔》。
走到传达室,大妈探头喊:“303的黄三妹,有人给你留了个电话,说是你姑,让你快点打回去!”
黄三妹接过号码,又忙跑回小卖部找电话。
电话一通,小姑急道:“三妹,你奶奶检查结果出来了!”
“啊?小姑,结果怎么样?”
小姑带着哭腔:“单子上写着疑似肿瘤,姑姑好怕啊!”
黄三妹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