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你怎么...”
宁皓刚才注意力全在王明身上,冷不丁听到有人这么说,赶紧扭头。
向阳这个名字,除了身边几个工作人员,外人根本不知道。
难道向阳老板真来了?
他心里一激动,可扭身一看,是个长相帅气、穿着却很随意的小伙儿,立马摇了摇头,心想着:“不会不会……”
嘴上还不死心,问着,“你是向老板的助理?”
向老板?好家伙,这称呼,咋听着像个煤老板似的。
向阳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伸出手说:“宁导,你好,我就是你嘴里那个骗子投资人,向阳!”
“你???!!你是向阳?”这可把宁皓惊得够呛。
向阳点点头,调侃道:“如假包换!要不要我给你瞅瞅身份证,验验货?”
“不用不用……您好!我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宁皓一边摇头,一边赶紧伸手和向阳握手,可脸上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向阳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哪来的钱投资自己啊?
他一开始说遇骗子,本是哄王明的玩笑话,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现在剧组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候,大家盼了好几天,结果是这么个情况,这失望根本藏不住,现场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王明显然也感觉到了,扯着宁皓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着急解释道:“宁导,他不是骗子,他刚救了我,还给我拿了好多吃的!”
这话一听就不假,现在这小子袖口上还油乎乎的,一看就没少吃。
投资的事儿虽然悬了,但一码归一码,这救命之恩得谢,宁皓强扯出个笑脸,走向向阳,刚要开口说“向老板,谢……”
这“谢”字还没说出口,向阳就摆摆手,觉得顺手帮个忙,没必要挂在嘴边。
他指了指天色,提议道:“宁导,刚才王明说,从这儿到驻地开车得俩多小时,要不咱先上车,你坐我这辆,咱边走边聊?”
宁皓刚才光惦记投资的事儿,把这茬给忘了,听向阳这么一说,连忙点头:“行!”
王明和其他两个工作人员坐他们开来的车,宁皓则上了向阳包的北京吉普 212。
车在黄昏的草原上行驶,草浪随风起伏,宁皓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客客气气地对向阳说:“向老板多担待,一到草原,人都慢下来了,情绪、思考啥的,都跟不上趟。”
宁皓的这些反应,向阳一点都不意外,更不介意。
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穿得普普通通,突然说要投资你的电影,换做上辈子的向阳,也不会信啊。
说有几个亿,没准儿还更让人觉得靠谱点。
不过针对这情况,向阳早有准备,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兑过奖的彩票。
按规定,一等奖彩票必须收回留存,防止伪造或重复兑奖,其他奖项在打孔后可以当纪念品保存。
向阳买的几注复式彩票,中了二等奖、三等奖,当时就留着,就等着这会儿派用场。
不然咋证明自己有钱投资啊,总不能给对方看银行卡余额吧。
宁皓也买过彩票,一看就明白咋回事。
这时,向阳又拿出自己的演员合同,出于保密,只给宁皓瞄了瞄公章,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是娱乐圈的人,新人演员,刚签了冯导的新戏。”
这两样加起来,足以佐证向阳的能力了。
“你……向老板!你真是老板,不是骗子!太好了!”
宁皓有点晕乎,脸瞬间涨得通红,激动地看向向阳。
“别别别,宁导,咱都是圈里人,您比我大,叫我小向就行!”
老被人叫老板,向阳听着浑身不自在。
“行!”
宁皓也爽快,激动地点点头,放松下来,开始打听向阳是咋来的。
当得知他坐了那么长时间的客车,倒腾那么久的时候,屁股都没知觉的时候,他也忍不住附和着:“谁说不是呢!”
电影开拍前,他就一个人来采过风,后来找取景地,联系学校,找牧民演员,前前后后,他跑了七八次。
就这么一趟折腾,向阳都觉得人生没意义了,没想到宁导跑了七八回。
看来拍电影就是他的人生意义吧,向阳不禁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宁皓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大倒苦水。
和这次拍摄遇到的难题比起来,坐长途客车都算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事儿了。
6月的草原正值雨季,暴雨说下就下,还伴着强风,设备被刮跑、布景被损毁是常有的事儿。
暴雨一下,到处泥泞积水,车都没法开。
而且昼夜温差大得离谱,白天 30℃,晚上就只有五六℃,人容易生病不说,设备电池耗电也快。
另外,夏天草原上蚊虫、蜱虫多得吓人,每天都被叮得浑身是包。
还有手机没信号,团队协调困难,想和外界沟通难如登天。
几天前,宁皓接到向阳电话的时候,急得开车到处找信号,可怎么也找不到。
昨天晚上,偶然发现远处山顶上站得高一点,偶尔能有一格信号。
于是,几个工作人员用油桶搭了个台子,站在上面才总算打通电话。
可这边打通了,向阳那头又没人接,所以他才觉得自己遇上骗子了。
向阳听了哭笑不得,“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客车上,路上没信号!”
误会总算解除,宁皓也感慨道。
“所以现在想想,现代人真是非常脆弱,离开这些交通、通讯工具,就太软弱了。”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在向阳眼里,宁皓不拍戏的时候,就是个简单实在的人;
在宁皓看来,向阳内心丰富,和他十八岁的外表完全不搭边。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剧组驻地——其木格小学。
一下车,向阳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小学的名牌,惊讶的问道:“学校居然不是蒙古包?”
在他印象里,草原上的内蒙人应该都住蒙古包才对。
所有的建筑,也应该全部都是蒙古包。
可这儿,却是个红砖水泥砌成的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