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化学。
化学,理论上讲,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没用的。
便如这些看似没用的母液,你以为它只是母液,又或者只能拿来点豆腐?
错。
大错特错。
因为只要科技树点开,里面就有金属钠,单质溴,乃至元素碘,等等等等。
那想要点亮那些科技难吗?
或许。
毕竟哪怕是现代的孩子,看似学了很多,看似课本上教了很多,实际上也已经离得很遥远了。
简而言之,缺乏实践,更缺乏对整个学科进步发展的认知。
也因此,现代社会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若是穿越回到古代,现代人与古代人没什么区别,大多活不过三集。
而事实上,化学这一学科的发展,早于所谓的蒸汽机,更早于所谓的工业革命,化学,其实也是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慢慢摸索点起来的。
化学之外,蒸汽机也好,电动机也罢,甚至于就连电子管,半导体,其实也都一样。
这些东西放在二十一世纪很多人可能觉得很难,因为经过时间与技术的积累迭代,很多东西都跟一开始不一样了,属于是那种一看就很难根本不是人力手搓就能做出来的东西。
所以,那些穿越的小说里,制盐,制皂,酿酒,来来去去,永远只有那些。
连搞个黑火药都费劲。
可你要换个建国前后出生的人来,但凡算个业余的,他大概率便能给你手搓电话收音机。
所以,不是完全没难度,但是,真心没那么难。
至于豆腐什么的……
说实话,也别小看。
虽说这玩意发明已经几百年了,可真正会做的,日常能吃到的,其实并不多。
李世民很清晰的记得,当年他刚穿越那会,以及往后的许多年,除了少数地区,大部分地区的人其实是不会做豆腐的。
那个时候,做豆腐是一门手艺,可以养家,很多时候,大家也不能经常买来吃。
为什么?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讲,汉代就有的东西,时隔一千好几百年,那不应该是个人都会吗?
怎么还要买?
可现实就是那样,哪怕已经发明一千多年了,地域,交通,乃至战乱,方方面面的原因加起来,使得很多东西依旧无法普及。
这里面战乱影响又格外严重,就以豆腐为例,可能奶奶或者母亲还没来得及教,就已经死在逃难的路上了。
当下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人就少。
本来知识传播就慢。
又一直没完没了的打了这么多年。
豆腐,别说买来吃了,很多人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对于李世民而言,豆腐也好,酒精香皂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大用。
甚至就连钱财,意义其实也不是很大。
因为有钱其实也买不到什么东西。
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口。
是以亲自下厨,以豆腐为主料,做了鱼头豆腐汤,丐版麻婆豆腐等一系列菜式,又将多出来的豆腐都命人送往杜如晦房玄龄等人处后,他把人都叫了过来。
先吃饭。
此时的进餐方式,大户人家来说,按理说应该是分餐而治,钟鸣鼎食。
换而言之,就是各吃各的,甚至于很多时候都不在一起,就侍女下人把饭菜送到房间,一个人。
眼下却正儿八经被改成了合餐制,一大家子,莺莺燕燕,大大小小,好不热闹。
饭后,移步偏厅,上茶。
“感觉如何?”
“自己做的盐,自己做的豆腐,是不是特别香?”
茶也改了。
初唐时期的茶,加点油,加点盐,然后茶叶,胡椒粉,等等,用后来的话说,这哪里是什么茶?
这分明就是一锅汤。
眼下却是正儿八经的茶,就是茶叶差了点,摘得不太行,炒得也不怎么行。
上来李世民也不着急说事,就简单说笑。
长孙便笑道:“自然是香,不瞒二郎,在此之前,妾身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吃上自己做的盐和豆腐。”
“何止?”
“除了盐和豆腐,这鱼,这野菜,哪一样不是咱们自己动手准备的?”
“真要说起来,也就油料酱料是现成。”
韦珪轻笑着说道,接下来的时间,大家纷纷开口,一时间笑声不断,便连那夏日的燥热似乎也悄悄淡去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正事了。
遵循一种现代的思维方式,李世民并没有一味的要求摊派,而是认真询问道:“盐已经做出来了,眼下的情况是,缺少人丁开垦屯田。
所以我想问问,依你们看,咱们这盐,能不能拿回你们娘家去换点人?”
“换人?”
“二郎的意思是,要用这制盐之法,换人?”
“可以倒是可以,问题是,真的要这样做么,这制盐之法,是否还是不要流传出去为好?”
“是啊二郎,若只是换人的话,没必要啊,咱们直接拿盐去换就是了,肯定没问题的。”
“……”
还是拎得清的。
在场诸多女子,有的出自京兆韦氏,有的出自弘农杨氏,还有的出自兰陵萧氏,再不济都是前隋一方大员之女,门庭显赫。
诚然,作为出嫁女,士族女,她们天然有着为家族谋取好处的义务与动力,家族强大与否,也事关她们在整个秦王府的地位。
可秦王府与家族之间,到底谁在前,谁在后,她们心里还是明确有杆秤的。
至少当下来说秦王府的利益肯定摆在第一位,因为还没到要为了争取自身利益而出卖秦王府利益的时候,也因为此时的秦王府还未彻底摆脱来自长安方面的危机。
其中后者又最为主要,就是再傻,她们也不至于天真到认为斗争就此结束了,长安那边会真的放任这边逍遥不管。
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认为应该把制盐之法交出去。
欣慰之余,李世民不免又有些好笑:“打住打住,我也没说要交出制盐之法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出盐,你们娘家给人,互为交换。”
顿了顿,又道:“制盐之法是不可能交的,但要是给的人足够多,可以给予盐的特许经营权。”
“特许经营权?”
“意思是,只要给的人够多,妾身娘家京兆韦氏就可以售卖咱们做的精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