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封印尝试的失败后,郑玄和高雨的处境愈发艰难,命运的阴影如乌云般愈发浓重地笼罩着他们。校园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似乎潜藏着未知的危险,那可怕的预知能力,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践踏着他们的生活。
生物实验室的冷光,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破福尔马林的迷雾。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那味道仿佛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郑玄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郑玄站在实验台前,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他缓缓地将手腕浸入盛满冰水的烧杯。星图纹路在低温的刺激下,泛起青白的微光,好似一条条冻僵的蛇,暂时蛰伏在他的皮肤之下,可郑玄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解剖图谱摊在实验台上,纸张微微泛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图谱上人体神经系统的纹路错综复杂,与郑玄预知中的时间线惊人相似。
那些交错的突触,宛如命运的分支,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星图的微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命运的无常。郑玄盯着图谱,眼神空洞,他的思绪早已飘远,陷入了对命运的深深思索之中。
窗外,杨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敲打着玻璃,那节奏与雷击那晚凉亭的风铃如出一辙。郑玄转过头,望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他盯着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仿佛在那模糊的影像中,看到了自己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奈。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似乎看清了预知的本质:所谓未来,不过是无数神经电流的排列组合,而他的大脑,却阴差阳错地成了接收这些信号的异常天线,不断接收着那些令人恐惧的未来画面。
冰水逐渐染上淡红,血丝从星图纹路的缝隙中缓缓渗出,像是命运的鲜血在流淌。郑玄下意识地数着烧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每一滴水珠,都仿佛对应着预见中的某个时间节点:林浩拆石膏的日期、高雨决赛的时辰、甚至自己下一次流鼻血的时刻。
这些琐碎却又致命的细节,如同紧箍咒一般,紧紧地束缚着他的身心。当水面映出高雨的身影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量杯被撞翻的脆响炸裂耳膜,他才确定高雨真的来了。
“原来你在这。”高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裹着薄荷糖的清凉,可在这冰冷的实验室里,却无法驱散郑玄心中的寒意。
她逆光而立,象棋社奖杯的棱角在身后投下十字架般的阴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苦难。高雨的创可贴换成了蓝闪蝶图案,翅膀边缘沾着墨迹,那是上周破解残局时染上的,这些细微的痕迹,在郑玄眼中,却如同命运的烙印。
“心理社的冥想课,”高雨晃了晃手中的宣传单,纸页掀起的气流惊动了烧杯里的血水,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社长说对焦虑……”
她的话还未说完,郑玄的太阳穴突遭电击般的剧痛。两种未来在他的视网膜上迅速展开:接受邀请,自己手腕的星图必然会暴露,届时将面临无尽的麻烦;而拒绝,高雨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失望,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预知画面进一步分裂,如同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映照着可怕的场景:冥想课上自己失控尖叫的模样,会成为全校的笑柄;高雨发现星图后报警的场景,他将被当作怪物关进医院;林浩举着手机偷拍的冷笑,那丑恶的嘴脸仿佛在嘲笑他的命运。
这些分支如毒藤般紧紧绞缠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直到解剖刀从支架滑落,刀刃在地上划出一道寒光,仿佛刺穿了预知与现实的分界线。
郑玄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他抓起书包,用力撞翻试剂架。试管坠地的脆响中,他看见三个月后的自己躺在同间实验室——浑身接满电极,星图纹路被投影在教室白板上,神秘身影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记录数据。
这画面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驱使他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出。走廊的穿堂风掀起他的手套,露出蔓延至手背的纹路,那纹路仿佛是恶魔的印记,昭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在转角处,郑玄与林浩猝不及防地相撞。瞬间,石膏的粉尘味扑面而来,让郑玄忍不住咳嗽起来。
“神棍,今天又要预言什么?”林浩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的拐杖横在路中,石膏腿上的签名已模糊成团污渍,仿佛是他荒唐生活的写照。
郑玄的余光瞥见高雨追来的身影,她的马尾辫划破空气的弧线,与预见中晕倒时的姿态完美重叠,这让郑玄的心猛地一揪。
林浩突然拽住他的衣领,郑玄创可贴下的星图纹路骤然发烫,仿佛被点燃的导火索。两股预知流在相触的皮肤间对冲,如同汹涌的潮水相互撞击:郑玄看见林浩父亲砸碎的酒杯,玻璃碎片四溅,那愤怒的场景仿佛近在眼前;林浩则瞥见高雨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血腥的场景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双重未来的撕扯让两人同时松手,郑玄踉跄后退时撞上消防栓,水流喷涌而出,发出轰鸣的声响。在这声响中,郑玄仿佛听见星图纹路生长的窸窣声,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预示着命运的进一步恶化。
高雨的惊呼被水幕吞没,郑玄透过水雾,看见她抱紧奖杯的模样。奖杯表面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正对应着预见中的车祸位置。
当保安的哨声刺破混乱,郑玄转身逃向操场,湿透的手套下,星图已突破指尖,在指甲盖上勾勒出微缩的猎户座,那星座仿佛在向他宣告命运的不可抗拒。
郑玄蜷缩在百年杨柳的树洞里,树皮粗糙,缝隙中渗出的树脂沾满星图纹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他撕下手套,疯狂地啃咬指尖,试图阻止纹路继续生长,可却尝到福尔马林与血混合的锈味,那味道让他几近作呕。
预知画面在年轮中循环播放:高雨在冥想课上发现他的异常,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象棋社长在旧报纸中找到雷击事件的报道,那报道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将释放出更多未知的危险;林浩的石膏腿成为所有悲剧的导火索,引发一系列不可挽回的灾难。
暮色渐渐降临,天边的晚霞如同燃烧的火焰,却无法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温暖。树洞外传来枯叶碎裂的轻响,如同命运的倒计时。
高雨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投在树洞口,宛如一幅孤独而绝望的剪影。她的指尖触到树脂凝固的星图纹路,轻声说道:“天文馆的星象仪,能模拟十年前那场雷暴……”她的话还未说完,郑玄的瞳孔突然扩散——他看见高雨站在雷电交加的观测台,狂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手中握着连接自己命运的电缆,那画面仿佛是命运的审判。
晚自习的铃声如丧钟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郑玄冲出树洞的瞬间,星图纹路突破锁骨爬上脖颈,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生命。
他在水房镜前看见纹路组成的文字——那是用古代星象符号书写的“因果律”,这三个字仿佛是命运的诅咒,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当高雨追到走廊尽头时,只瞥见他翻越围墙的背影,星图的荧光在夜色中拖曳成彗星的轨迹,那轨迹仿佛是他命运的最后挣扎。
围墙外的旧巷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垃圾堆积在墙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郑玄撕开粘连皮肤的校服,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校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此时,星图已覆盖整个后背,猎户座的箭矢直指心脏,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的生命终结。他在垃圾箱旁发现半罐过期柠檬茶,易拉罐表面的露珠排列成象棋残局,那残局仿佛是命运给他出的最后一道难题。
当他触碰水珠的瞬间,预见画面与十年前雷击现场重叠——那个消失在闪电中的男孩,此刻正站在巷口,与他四目相对。那男孩的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郑玄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知道,命运的最终对决即将来临,而这,便是他最后的防线,一旦失守,他和高雨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郑玄望着巷口的男孩,双腿像被钉住一般无法挪动。那男孩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虚幻,却又无比真实。两人对视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你是谁?”郑玄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男孩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就是你,十年后的你。”男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郑玄心中一惊,他仔细打量着男孩,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那是经历了无数苦难后的沧桑。
“十年后?那我……我们成功封印了预知能力吗?高雨她怎么样了?”郑玄迫不及待地追问,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男孩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没有,我们失败了。
高雨……她没能逃过那场车祸。”听到这句话,郑玄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痛袭来。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不可能!我一定会救她的,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郑玄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与不甘。
男孩摇了摇头,“这就是命运,我们无法改变。每一次试图改变,都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郑玄不服气,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试一试。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男孩叹了口气,“你只有去面对,去接受这一切。这场雷暴,是命运的考验,也是唯一的机会。你必须在雷暴中找到那个封印的关键,才能拯救高雨,拯救我们自己。”说完,男孩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郑玄望着男孩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无比艰难,但为了高雨,为了摆脱这可怕的命运,他必须勇敢地走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天文馆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而有力。
他知道,在天文馆的星象仪那里,等待他的将是命运的最终审判,而他,将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高雨,去坚守这最后的防线,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