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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八十四了,也该死了!?

这话胡玄机听着有些迷糊,什么叫也该死了?

突然,他明白过来,惊得忽的站起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孟元康。

“你,你要弑母!?”

孟元康微微一笑,道:“乳母而已,不算弑母。

相爷放心,我会给她风光大葬的,我会将其葬入我孟家祖坟,这是何等的荣耀,她就是修八辈子,也修不来这样的大福气。”

刚才还说乳母也是母,理应为其守丧。

现在又说乳母而已,不算弑母。

如此灵活的道德底线。

如此柔软的双标法则。

饶是见多识广如胡玄机,也被惊得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见胡玄机瞪着自己不说话,孟元康不由心中大愤,心说你连当朝太子都敢杀,我杀一个奶妈子,杀一个府中下人怎么了?

只准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吗?

更何况,我孟元康不是平头百姓。

论官职品秩,我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特进光禄大夫。

论学识地位,我也是开山立派的儒门大佬,门生故旧无数。

我孟元康,哪点比你胡玄机差了?

凭什么你行,我就不行?

就在此时,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胡幼鱼手持棍棒,冲进书房,怒声喝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赶紧滚,别脏了我们胡家的地!”

说罢,胡幼鱼朝胡玄机说道:“父亲,这种无君无母的奸贼,您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您就应该上书弹劾他,让他这辈子也做不成官,您就应该上书剥夺他的科举功名,让他连读书人都做不了。

再让三法司以不孝,恶逆的十恶不赦之罪,将这狗贼腰斩弃市,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看着手持棍棒,怒发冲冠,义正言辞的儿子,胡玄机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当年的他,也是如此这般。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世故,变得圆滑,变得黑白不分了呢?

太过久远的记忆,难道都忘记了吗?

在胡幼鱼身上,胡玄机不仅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还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长子——胡伯鱼。

伯鱼当年也是如此,外表上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骨子里却生性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然后,他遭人陷害而死。

想至此处,胡玄机打了个冷战,将这些前尘往事,从脑海中尽数驱散,好似再多想一会,他就会受不了,就会崩溃似的。

“逆子,滚出去!”胡玄机指着胡幼鱼叱骂道。

“父亲,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说着,胡幼鱼用手中棍棒一指孟元康,斥骂道:“儒家四维,礼义廉耻,儒家五德,仁义礼智信,你这狗贼,占了哪一条?”

说罢,胡幼鱼直扑孟元康,抄起手中棍棒,便朝孟元康脑袋砸去。

他一边往前扑,嘴里还大声喊道:“虽然我身无功名,但我也是读书人,今天我要为儒林除一大害,为我大乾除一巨奸!”

别看胡幼鱼年仅十三,身量不高,力气应该也不甚大,可他正气凛然,巍然不惧,单凭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便足以吓杀孟元康这个老贼。

更兼他手持棍棒,挥棒速度一秒六下,可谓又快又狠。

劈头盖脸当头砸下,几乎在眨眼之间,孟元康便血流满面。

胡玄机大惊失色,连忙将孟元康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棍棒。

胡幼鱼收棍不及,在他爹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棍。

“嗯。”胡玄机发出一声闷哼。

胡幼鱼吓了一大跳,惊呼道:“父亲!”

胡玄机站起身子,揉着左肩,已是气得面色通红,浑身颤抖,却依然将孟元康护在身后。

他指着胡幼鱼,叱骂道:“逆子,还不快滚!”

胡幼鱼心知有父亲护着,今天他是不能为国除害了,除非连他爹一块打。

“哼!”胡幼鱼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躲在父亲身后的孟元康。

“狗贼,你要是再敢踏进我胡家半步,小爷我要了你的狗命!”

说罢,胡幼鱼扭头便走。

“相爷,幼鱼他......”满脸是血的孟元康,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闭嘴,今日之事,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夫要你的命!”胡玄机眼冒凶光,厉声喝道。

孟元康毕竟是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特进光禄大夫,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无端殴打便是死罪。

更何况幼鱼身无功名,殴打当朝一品大员,更是死罪中的死罪。

纵然他胡玄机不怕,也没有谁敢治他儿子的罪。

但此事若是被孟元康那些子侄门生知道了,难保没有哪个愣头青,信奉儒家大复仇理论,昏了头来找他儿子报仇。

孟元康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虽说他此时早已恨死了胡玄机父子,可他还是声音颤抖的说道。

“相爷放心,今天出门,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孟元康又补了一句,道:“相爷,那我丁忧的事......”

就在此时,只听书房外,又传来胡幼鱼的脚步声。

孟元康吓得一哆嗦,紧忙钻到桌子底下,低声哀求道:“相爷,救命啊!”

不料,胡幼鱼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喊道。

“父亲,太后姐姐好得很,您就放心吧!”

再然后,便再无声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胡玄机和孟元康在书房如何,且说胡幼鱼出了胡府大门,茫然四顾,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像以前那样,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牵鹰驾狗,流连青楼?

胡幼鱼摇了摇头,心说好没意思,那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那诚挚的笑容,那亲切的眼神,那一声声小舅舅。

胡幼鱼猛地一惊,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在彷徨无措,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没想到昔日那些朋友,没想到他的太后姐姐,却偏偏想到了他?

他可是一个傻子啊!

想至此处,胡幼鱼洒脱一笑,心说傻子怎么了?

和那些虚伪的读书人相比,和那些肮脏的朝廷大员相比,皇帝陛下至诚至真,才是这万千浊世里的一股清流。

思绪已定,胡幼鱼便不再犹豫,吩咐府中下人套车,直奔紫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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