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眼看落水小孩挣扎越来越无力,夏寒飞速奔跑至离他最近的湖岸,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向着在水中拼命扑腾的小孩奋力游去。
引得岸上一阵惊呼。
他只知道自己游泳技术很好,没想过后果。
凭借健将级的狗刨技术,他很快游到小孩面前,并喊道:“不要乱动……”
但小孩因惊慌失措,不断地惊恐挣扎,几番拉扯之下,夏寒才抓到小孩的身躯,他的体力也被快速消耗。
当他拖着小孩向岸边游的时候,小孩拽住他向下沉,举步维艰。
剧烈运动,使他脑袋一阵窒息。节奏感也无法控制。
他没想到一个小孩在水中有如此大的负担。
但他咬着牙靠近湖岸,死死地抓住小孩。
渐渐地,他离湖岸近在咫尺,但他也已到达极限。
意识模糊,完全凭借本能。
临近湖岸的时候,他先将小孩推起,一名中年男子在台阶前没有意识到夏寒的状态,先抓住小孩的胳膊。
又有一名老者搭手,将小孩拖上湖岸。
当他们准备拉夏寒上来的时候。夏寒已用尽所有力气。
他的身躯,他的脑袋,向下沉坠。
在这无情的水波中,夏寒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众目睽睽下,缓缓沉入水底。
如镜一样的水面,倒影着夏寒安详的脸庞,直至最后无踪无影。
湖岸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得知见义勇为的青年未上来后,难掩悲戚……
专业的救援人员虽然很快就到达战场,捞上来的却是一具冰冷尸体,令人心碎的死寂。
……
无字石碑上演绎完画面后,一道红色光芒将夏寒包裹,使夏寒的身躯如坠云雾之中。
像孕育生命一般轻柔,旋转、停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寒的眉心突然出现一个漩涡,将周身的红雾吸收。
红雾在夏寒的体内,一遍遍地淬炼体魄,然后完全融入。
体魄的气势,在不知不觉中,节节提升……
当一切归于平静,夏寒的双眸缓缓睁开,一如既往地清澈明亮。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如脱胎换骨一样。
过程中,却恍若未觉。
“发生了什么,我又突破了吗?”
夏寒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挥了挥拳头,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我的体魄似乎强大六七倍。”
不一会儿,夏寒察觉到自己的大变。
突破三阶,不会有这么大的提升。
他立刻用天眼去感受自己的力量。
四阶!
而且无比扎实,仿佛已在四阶这个阶段点燃了数以百计的轮回香。
“我真是善士。”
一下突破两阶,使夏寒欣喜若狂。
如同做梦,没有之前那种忽冷忽热,体魄膨胀的感觉。
就好像天赐的力量。
唯有善士这个解释。
正如鬼老所说,论迹不论心。即便他入阴间时后悔,他也是见义勇为而亡,符合天道的功德。
夏寒拥有勇气,秉承善念。
入阴间之时的后悔,是人之常情。
“鬼老说过,最弱的善士,入轮回塔都有三阶。我应该是有两阶的底子,使我直接突破四阶。”
“鬼魂的体魄,越往后越难以突破。假如我的善行只够三阶,从二阶突破至四阶绝对不亏。”
“更何况已在四阶的道路上走了最少一半路程。将剩下的二百多支轮回香用完,有可能突破至五阶。”
夏寒分析自己突破四阶的因素,展望更远的道路。
他自语声刚落,轮回塔一楼突然出现一处台阶。
没有任何征兆。
一共二十四阶台阶,黑石雕刻,非常逼真。
这处台阶明显能通往二楼。
夏寒纳闷,入轮回塔时,麻衣老鬼未交代有这种情况啊?
无字石碑,还是无字石碑。
没有丝毫动静。
他应该出去,还是上二楼看看?
夏寒犹豫片刻,决定上楼。
起身到台阶下,看到台阶的尽头就是二楼。
之前密封的天花板,开了一个楼梯口。
夏寒沉心静气,抚着冰凉的护栏,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放眼望去,与一楼差不多,也是一块无字石碑。
不过这石碑为白色,如玉一般圣洁,一眼就沉浸其中。
当夏寒不自觉靠近的时候,一道白色光芒从石碑中射出。
夏寒没有躲避的能力。
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身躯如一面镜子一样,将白色光芒又折射回无字石碑。
二楼再次出现一处台阶,通往三楼……
“这是什么情况?”
夏寒拍了拍身上,没什么变化,摸不着头脑。
但见台阶通往三楼,他不假思索地拾级而上。
三楼还是一块无字石碑。
这块无字石碑颜色为紫色。
“唰……”
当夏寒看向幽紫色石碑时,紫色光芒射向眉心。
这次紫色光芒未被折射回去,入夏寒眉心消失不见。
夏寒没有发现身躯的异样。轮回塔的第二层,第三层,已经把他搞晕了。
他上来了,却跟没上一样。
抱着尝试,在紫色石碑下盘坐,闭目凝神,如在一楼时那般。
可他迟迟未进入玄而又玄的状态。
他聚精会神时,发现脑海中出现异常。
由于运天晶的存在,使夏寒能内视自己的识海。
他识海中的运天晶旁,有一缕如头发丝一样的紫色丝线。
他确定入轮回塔前没有。
结合无字石碑的紫色光芒,使夏寒联想到识海中的一缕紫色丝线,是因此出现。
“这是福泽吗?为什么二楼的白光一闪而逝?”
见在紫色石碑下盘坐无用,夏寒又回到二楼的白色石碑下盘坐。
苦思冥想,依旧无用。
他基本可以断定,他没有接收到二楼白光。
只有三楼的紫光进入识海,却不知何用!
“算了,先出去再说。”
夏寒摇了摇头,轮回塔内的东西,不会有坏处。
出去后买一些关于轮回塔的书籍,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到一楼的门前,夏寒又回望一眼无字石碑。
通往二楼的台阶已然消失。
他顾不了那么多,一步踏出大门。
轮回塔外,夏寒的身形出现。
“为何这么久?”
夏寒刚出塔,轮回塔执事就向他质问。
同时,他看夏寒有无变化。
夏寒入轮回塔的时间,比寻常鬼魂一倍还多。
有一名鬼魂在外面等着,要入轮回塔中。
轮回塔每次只能入一鬼。前者出来,后者才可以进入。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多坐一会儿。”
夏寒向轮回塔执事回道。
入二楼、三楼的台阶,别的鬼魂不一定有。
他不想暴露自己善士的身份,准备继续出其不意。
眼前的轮回塔执事,为四阶鬼魂。
比许多坊主都强大,但夏寒已然不惧。
“你已够幸运,还不知足吗?赶紧滚!”
轮回塔执事怒斥一声。
没看出夏寒有什么过人之处。
如夏寒这种赖在轮回塔,追寻渺茫的鬼魂他见多了。
如果夏寒再慢半刻,耽误轮回塔的运转,他必然会暴捶夏寒一顿。
“这就走!”
夏寒不想争斗,低着头快步离开。
城主府卫士们对夏寒多报以不屑的目光。
除了善士外,能在轮回塔脱胎换骨,成为一阶鬼魂的捣香者千里挑一。
夏寒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普通者,阳间是,阴间也是……
“如果有一天我当城主,任何鬼魂都可不用代价,进入轮回塔。”
夏寒在远处看着那鬼魂用好不容易储存的积蓄入轮回塔,暗自发誓道。
一次轮回塔之行,使夏寒不再如之前一般悲观。
这是力量带来的自信。
他开启玄魄,应该可以偷袭六阶鬼魂。
他无路可走时,敢向城主亮剑。
收回目光,夏寒前往善士区域。他没忘记谢九邛的吩咐,要把一封信件交给龙善士。
得到善士一般的机遇,使夏寒对善士非常有好感。
但夏寒不会做善士,他要出城,前往邙山学艺。
他要寻找列祖列宗,恢复运天晶。
夏寒只负责将谢九邛的信送到,龙善士愿不愿意卷入这场斗争,夏寒不会强求。
……
善士居所周围,各种嘈杂声喧天。
一个个孤魂野鬼逃离善士居所。
他们面色紧张惊恐,不断地回头张望,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前辈,前方发生何事?”
夏寒拦住一名老鬼,向他询问道。
“城主府卫士要逮捕善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快点走,以免被连累。”
鬼老丢下这句话,立刻跑开。
一到善士居所附近,就出现这种情况,使夏寒将心提起。
城主府不应向谢九邛动手吗?怎么会问罪善士?
据他所知,城主与善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为见龙善士,夏寒不管其他鬼魂,快速向进入善士区域。
孤魂野鬼逃跑,但一些身份正常的鬼魂留下看热闹。
更有周围的坊主,闻讯赶来。
城主府问罪善士,需要证据。
若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付善士,轮回城的鬼魂不会心服。
别说城主是七阶鬼魂,即便是九阶鬼魂,也不可能与整个轮回城为敌。
是以城主不能为所欲为。需要一些阴柔之法,玩弄权术。
哪怕是栽赃嫁祸,也得有依据。
大部分鬼魂以“求平安”的心态,等待轮回。
如果城主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普通的捣香者得过且过,不会冒着湮灭的危险,去反抗城主。
城主正是利用这一心态,维护自己的权力。
此时,一名善士的宅院大门前,水泄不通。
“小鬼,你挤什么?”
夏寒正准备挤入人群的时候,一名中年鬼魂不耐烦,伸手推向夏寒。
“别动手动脚!”
他的手即将触摸到夏寒时,却被夏寒牢牢握住。
这名中年鬼魂只是一阶护卫,一瞬间就明白他得罪不起夏寒,迅速变脸:“鬼爷您请上前。”
“发生了什么?”
夏寒还是挤不进去,遂对这名鬼魂问道。
“城主府左右护法奉命捉拿北冥善士。据说北冥善士在灵旭镇杀死两名鬼魂,抢夺轮回香。其中有一名鬼魂是灵旭街上昏月书店的执事,还是二阶,人证物证皆在……”
中年鬼魂战战兢兢地向夏寒回答道。
这位鬼爷绝对不止二阶,可能是某个香坊的坊主。
夏寒面色一变。
刚觉得不对劲,随即就反应过来。
昏月书店的执事,为高大人。
那好像是他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