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
沈阳,也是如今满清自称的盛京。
皇宫。
大殿,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皇太极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过跪在殿下的正黄旗固山额真舒穆禄·谭泰。
谭泰低着头,额头上冷汗直冒,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谭泰,你再说一遍,盖州水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极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
谭泰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回……回皇上,盖州水军……几乎全军覆没。明军突袭盖州,我们的船只被击沉大半,水军将士死伤惨重,连牛录章京塔额谭也被俘虏了……”
“砰!”
皇太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喝道:“废物!朕苦心经营多年的水军,竟然被明军一锅端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谭泰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请罪:“皇上息怒!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谭泰,你可知道是哪一路明军干的?”
谭泰连忙答道:“回皇上,据逃回来的将士们说,那伙明军来自登莱,船只速度极快,火炮威力惊人。他们的战船比我们的要大得多,火炮射程远、精度高,我们的船只根本无法抵挡……”
皇太极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登莱?朕记得登莱的水军早已名存实亡,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支强悍的水军?”
谭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皇上,奴才也不清楚。但那伙明军确实凶猛异常,我们的水军根本不是对手。”
皇太极沉默片刻,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思。他知道,登莱的水军若是真有如此实力,那对满清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来人!”皇太极忽然高声喊道。
一名侍卫快步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皇太极沉声说道:“传朕旨意,即刻召孔有德入宫!”
侍卫连忙点头:“奴才遵旨!”
片刻之后,孔有德快步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奴才孔有德,叩见皇上!”
皇太极点了点头,把盖州的事情,向孔有德说了一遍。
他目光中透出一丝审视:“孔有德,朕召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登莱水军的事情。”
孔有德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道,自己投降满清后,虽然被封为恭顺王,但始终未能完全融入满清的核心圈子。此次皇太极召见,必定与最近的战事有关。
可这盖州的战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几十年来,建奴一直都是碾压明军的存在,往常明军斩获一两个建奴首级,那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大胜。
盖州一战,建奴死伤数百人,被斩首三十多人,甚至还俘虏十二人,孔有德简直不敢相信,哪里来的明军,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手段。
“皇上,奴才在登莱时,水军早已名存实亡。登莱的水军船只老旧,火炮落后,根本不堪一击。奴才实在不明白,哪来这么一股子明军,竟然能击败盖州的满清水军。”孔有德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皇太极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孔有德,你可知登莱最近有什么变化?尤其是水军方面。”
孔有德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皇上,奴才自从归顺大清后,便再未曾有过登莱的消息。不过,据奴才所知,登莱的水军早已废弛,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皇太极沉默片刻,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思:“孔有德,你知道大明登莱总兵吴克忠,其人本领如何?”
孔有德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皇上,奴才未曾与吴克忠打过交道。不过,若是登莱总兵吴克忠要是有本事,能搞出盖州之战,奴才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皇太极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他知道,孔有德对登莱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是连他都不知道登莱底细,那其后隐藏的高人,肯定不会是吴克忠,但必定非同寻常。
“孔有德,你立刻派人去查清楚,那伙明军的底细。尤其是他们的水军,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皇太极沉声说道。
孔有德连忙点头:“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孔有德手下的汉奸‘天佑兵’,全都是汉人,并没有剃头留辫子,而且熟悉登莱风土人情,用来做密探,乃是最合适的。
皇太极挥了挥手,示意孔有德和谭泰退下。
二人恭敬地行礼,随即快步退出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皇太极一人。他坐在龙椅上,目光凝视远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
“登莱府的水军……”皇太极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警惕。
他知道,明军若是真有如此强悍的水军,那满清在辽东的统治将面临巨大的挑战。尤其是登莱位于山东半岛,距离辽东海域并不远,若是明军以此为基地,频繁袭扰满清沿海地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二天,又是盛京皇宫内。
皇太极召集八旗贵胄,正在进行议政朝会。
满清皇宫的大殿内,诸王贝勒、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商议十月南下攻明的计划,依旧从蓟州一带突破,蓟州明军防守薄弱。
此次南下,皇太极临时计划兵分三路。一路从蓟州突破,直逼京师;一路从宣府南下,劫掠山西;另一路从密云南下,横扫河北,再直插入山东。
这一套战术,正是后金实行多年的‘伐大树’理论,其目的并不在于快速灭亡明朝,而是要通过掠夺财富和人口,壮大自己的同时,削弱明朝内部。
大明稳如老狗的山海关,只是掐断满清最快捷最安全的入关通道,并不能阻止建奴从其他地方进攻中原。
皇太极等一众满清权贵们,全认为此次入关劫掠,将会跟之前三次一样,全都大胜而归,明军除了远远围观,不可能有人敢上来送死,毕竟猛将卢象升、孙承宗等人几年前敢阻拦建奴大军,全都兵败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