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的确是私事？”
“没错，确实是私事。”
“那这院墙和你的胳膊……”
“这是申鹤神女见我天资不凡，一时间起了兴致，特意考校。出手动静大了些，打扰了周边邻居，实在抱歉。”
“这样啊……”
千岩军小队长点点头，看着林烬，眼中满是羡慕。
仙人邀请啊，璃月不知多少人千辛万苦前往绝云间，费尽心思，却连仙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而眼前这人，却能被仙人邀请，派神女前来接他。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诸位慢走。”
送走了千岩军，又劝走了部分围观的邻居、路人，林烬想了想，请两女进入堂屋，关上门交谈。
烟绯拎着茶壶，殷勤的为林烬倒茶，接着双手合十：“太感谢了，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放心，我回去让留云师叔教训申鹤。”
申鹤则在一旁站着，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不知是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了，还是想不到要说什么，干脆不说了。
“所以你也是仙人弟子，对吧？”
林烬拿起茶杯正要喝，又想起什么，扫了眼桌上的茶壶。
嗯，是昨夜的剩茶，还是不要喝了。
“……嗯，我是。”
烟绯点点头，没有否认，林烬又不傻，当申鹤对她喊出那声“师姐”，当她一时失察，说出留云借风真君的仙名后，她与仙人的关系自然也暴露了。
她停顿一下，指了指脑后的两只小鹿角：“更准确的说，我其实算是半个仙人，体内有着仙家血脉。”
与另一位半仙之人——甘雨不同，烟绯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非人特征，对她而言，与其关心这些、在意他人的看法，倒不如多找出几处律法漏洞，并及时将之修补。
“所以，萍姥姥也是仙人。”
林烬手指敲击着桌面，随后停下，感慨道：“怪不得，像丹炉玉露台这样的仙家宝物，姥姥竟能轻松借来，自行使用。”
他一副“原来如此，早该想到”的恍然模样，就好像真的现在才知道真相一样。
烟绯没有任何怀疑，反而担心他误会什么，连忙解释：“之前不告诉你，不是我们故意要骗你，而是……”
“我明白，毕竟仙凡有别。”林烬表示理解，帮她补充：“对当时的我而言，知道太多既没用，也没什么知道的必要。”
“唔……”
烟绯眨巴下眼睛，觉得他这么说没错，又觉得这么说似乎哪里不太对。
当时自己和姥姥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来着？
半仙少女回忆着，好像下意识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毕竟没有谁会在初次见面时，就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一切。
更有甚者，在面对不同的陌生人时，自己的姓名、职业、年龄等信息也是不同的——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林烬没有打扰半仙少女的纠结，而是看向一旁如活人偶般静立的白发神女：“仙人让我去奥藏山，是为了什么事？”
“与地脉有关，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申鹤摇头，再次询问自己关心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可以吗？”
“我准备等我胳膊好了以后再去。”
林烬敷衍着，却也不算说谎，以他如今身体的恢复能力，胳膊上这点区区骨折的小伤，即使放着不管，大概两三天也能好。
“嗯，我知道了。”
申鹤看了眼林烬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林烬微微一愣，没想到申鹤竟然这么好说话。
烟绯则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眨眨眼，狐疑道：“申鹤，你是要回奥藏山复命吗？”
“不，我准备去不卜庐。”
“不卜庐？你去那里做什么？”
“听说那里是璃月最好的医馆。”申鹤认真道：“我去绑几个医生回来，帮他治疗胳膊。”
烟绯：“……”
这个“师妹”都被教了些什么啊？！为什么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林烬：“……”
还是不要和这样实心眼子的人生气了，这样会显得他也没有脑子。
“你给我回来啊！”
烟绯连忙起身拉住她，好像生怕一松手，这位师妹就拎着枪跑去大闹不卜庐了。
不卜庐的白术医师每日已经很辛苦了，还是不要再去给对方添麻烦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要做什么前，最好都先问问我可不可以，记住了吗？”
“……哦。”
“疗伤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等下去找师父要副霓霞甘霖散来。”
烟绯叮嘱完申鹤，见她一副乖乖听话（人偶待机）的模样，才勉强松了半口气，接着想起自己来找林烬要办的正事。
“这个你看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它。”
烟绯拿出昨晚赶制的契约，放到桌子上推向林烬：“一式三份，咱们各保留一份，再送一份去总务司留档。”
林烬拿过契约大致看了看，刚接过烟绯递来的笔准备签下名字，就看到烟绯已经把印泥盒打开，等着他按手印了。
不愧是律法咨询师，准备就是齐全。
林烬没说什么，利索的签字画押，也不担心这份契约中有什么坑洞。
他在璃月的身份证明都是烟绯办的，对方要真想坑他，用不着这么麻烦。更何况他现在都还在摩拉克斯的棋盘上，即使真的有什么算计，虱子多了也就不怕痒了。
烟绯收了契约，领着申鹤离开。
等过了中午，港口码头的杨大哥便带着一群工人赶来，说是接了烟绯的委托，来给他送件东西，同时修缮院子。
“辛苦了杨大哥，来喝口水，歇一歇。”
林烬找出才收起没两天的大号水壶，拿粗陶碗装了茶，和杨大哥一起并排在墙角阴凉处蹲着。
杨大哥原名杨建月，取自建设璃月之意，满满都是父母对他的期望和对璃月的热爱——虽然“建月”听着有些娘气，和他粗犷的外貌完全不搭。
“辛苦啥，烟绯小姐出价公道，这活也不难。”
杨建月端着碗大口喝了几口，抬手挠了挠脖子，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兄弟，我听人说，你这小院……是仙人出手给打成这样的，真的假的？”
林烬心中微动，端着粗陶碗，叹息道：“唉，不瞒杨大哥，事情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