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庄,客房处。
“方兄,你这回干得漂亮,那黄家之人信心满满,符斗赔率开得极高,没想到翻了车,这下你我都赚大了!”
李乐霄喜不自胜,进了屋就朝着方墨道喜。
方墨躺在榻上,闻言也乐出了声,他可是也押了自己不少银子。可刚一呲牙,就感到胸腹部传来一阵疼痛。
“赚了些银子就把你激动成这样,你伤还没好,不怕疼死吗。”
宁若熙撇撇嘴,手中掐诀,她那道特殊的符箓一直发出莹润光芒,不断治疗方墨的伤势。
方墨讪讪地躺好,任由少女修复他的伤势。
少时过去,方墨断裂的肋骨恢复如初,连带着体内的淤血也尽数散去。
方墨不确定地摸摸自己的胸前,发现那原先凹陷下去的一块彻底消失,不禁再次感慨那符箓的神异。
方墨利索地从榻上起身,却看见少女阴沉个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墨正欲开口,却见宁若熙率先发问:
“你干嘛要在那雾气中待那么久,打不过不会认输吗。”
“那黄家歹毒,所用阵法也阴怪得很,你在阵中待久了,现今你灵窍淤着大量浊气,我的符箓也没法轻易逆转。”
方墨不通炼气之法,也不知这灵窍有多重要,当时事发突然,那黄逸一心想杀自己,他只能仓促应战,全然没考虑过这浊雾的影响。
少女看着方墨茫然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为了掩饰下去,只能提高声调。
“总之,我是尽力了,你等着吧,我会再找别人想想法子。”
“那便谢谢宁兄。”
方墨拱手道谢,却见门口又进来一人,来者高大魁梧,正是侍卫李山。
“方小哥,少爷刚刚派我去寻赖老符师,赖老同意见你了,随我来吧。”
方墨稍稍一喜,这可是好消息。
若能得三品符师赏识,自己就可以习得炼气法门了。
方墨快步走到门口,李山却面色沉稳。
“方小哥,咱们边走边说。”
方墨点头应是,跟着李山朝庄中里房走去。
“方小哥,当时符斗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你再和我详说一次。”
李山严肃地和方墨说道,方墨知道兹事体大,又将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李山听完,点点头,又开口道:
“那黄家若真与妖魔勾结,方小哥,你把这事捅出来,可得小心他们的报复。”
方墨神情一肃,李山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
“不用担心,择日我和少爷就会去寻家主,将你正式列为宁家客卿符师,有这层身份在,黄家不敢轻易动你。”
“只是……”
李山犹豫不定,半晌后又叹息说道:
“不是我不相信方小哥,可你说的那半妖黄逸我刚刚见着了,他身上半点妖气没有,也没有妖化症状,活脱脱就是个正常的凡人。”
方墨皱起眉头,他可是全力催动的那道雷符,那黄逸没死就很让自己意外了。
而且怎么会连妖气都消失了,他当时那副磕碜模样分明就是妖魔,难不成这妖气还能收放自如,随时变回去的?
李山脸上疑虑重重,但他没有怀疑方墨,朗声言道:
“此事颇有蹊跷,我会再行调查,方小哥无需顾虑。”
“眼下,你能否成为赖大师亲传才是最关键之事。”
李山接着向方墨解释道:
“赖老是郡城来的符箓大家,如今在青砂城养老,最大的夙愿就是觅一佳徒,传承他毕生所学。”
“方小哥青年英才,如今又在符斗中拔得头筹,赖老定会对你青眼有加,届时保不齐能成一段师徒佳话。”
方墨摇摇头,他倒是没奢望那么多。
“承李山兄吉言,方某愚钝,能不能成,还要看赖老意愿。”
李山微微颔首,笑着将方墨引到一处雅间前。
“方小哥无需担心,宁家的引荐极有份量,赖老也是慧眼识珠的高人,不会埋没小哥的才华。”
李山在门前站定,“赖大符师就在里面,我就送到这里。”
方墨作揖道谢,待着李山离开后,伸手刚想叩门,里头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无须多礼,进来吧。”
方墨躬身进门,见到一白发老者盘坐在房间中央,正随和地看着自己。
“坐吧坐吧,我这没什么规矩,不必拘谨。”他笑道。
方墨也学着老者做派,大大方方地席地而坐,恭声拜谒:
“方墨见过赖大符师。”
赖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笑着打量眼前的青年。
“我听宁家来人说,那符箓烟花是你做的?”
方墨并未沾沾自喜,而是谦虚应道。
“是我,但我只负责幻符火符,其余部分都是玲珑阁乐霄兄所制,真论起来,他才是最大功臣。”
“不错不错,那幻符我看过,你竟能改良出那种符箓,已是巧思卓绝。”
赖老抚须而笑。
这青年标致俊朗,年纪虽大了些,但性格稳重,在符箓一道上也颇有心思机巧,很对自己的眼。
赖玄龄是越看方墨越喜欢,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拿出检测资质的魂枢探灵符。
“方墨,你先过来。”
方墨乖乖上前,赖老熟练地将符箓贴在他额上,开始仔细探查方墨的资质。
窍中道焰一见此景,连忙躲藏起来,方墨倒也无需担忧赖老发现他的秘密。
赖玄龄甫才运转符箓,就暗暗发出惊叹之声。
“此子好强的魂魄!”
“尚是凡人就能有此等神魂,这该是什么神魂资质?”
“甲等?不,甲等也做不到这地步,那仙门家族中,从胎中就开始修行的后代也不过如此吧!”
赖老神采奕奕,掐住法决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难不成,在这偏僻小城,真有那种万年难遇的仙苗种子?!
赖玄龄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又准备查看方墨的灵窍。
“这孩子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灵窍应该闭合了不少。”
“但这也无妨,他的神魂资质够强,就算灵窍方面稍逊一些,日后也能大有作为。”
赖玄龄说服了自己,终于开始检测方墨的灵窍。
可下一瞬,他的眉头猛地皱起,惊讶万分,不自主地喊出了声:
“你这灵窍为何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