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安排宾客居住的都是一个个别致的院子,每座院子的大门都被刷成各种颜色用做鲜明的标识,其中只有一间大门是用红漆刷成红色的。
大部分院子里此刻都是亮着的,里面或有歌舞戏曲声,或有嬉闹怒骂声,或有击剑呼喝声从里面传出。
亚瑟指了指那间熄着灯的别院,向带路的侍卫问道:“那间红漆大门的院子是给谁居住的?”
“海王认为最重要的的客人,大多是异国的国王,王位继承人会安排居住其中。”那个擦拭过‘湛卢’的侍卫殷勤的对于大门颜色划分做出了详细解答。
这一做法除了展现重视与尊重之外,海王殿面积大,也方便仆人传召,所以才这样设计的。
亚瑟被侍卫带到一间黄漆大门的院子,侍卫敲了敲门,打开门的是‘矮子’威斯,他之前没有进大厅,而是在专门招待随从的小厅里吃喝。
亚瑟向热情的侍卫道谢了一声,便随着威斯进入了宅院。
“大人,需要我给你弄点醒酒汤吗?”威斯搀扶着走路有些歪歪扭扭的亚瑟问:“黑珍珠的侍女之前来找过你,问你去哪了,说她小姐一直在等你。”
亚瑟在回来的路上吹了一阵冷风,在加上从海王出来强打起的精神松懈下来,在加之碰到了信任之人也完全卸下了防备。
此刻亚瑟顿感视野模糊,脑子发晕,舌头打转,双脚发沉。
“不...不用了,我没醉!黑...珍珠在哪?”一提到黑珍珠,亚瑟感觉自己刹时清醒了几分。
“在那个房间。”威斯指了指院子里一个亮着灯火的屋子:
“你还穿着藤甲,需要我帮你先卸甲吗?我等下得去找我的师傅练习剑术了,应该整晚都不会回来。”
“你是一个顶好的侍从,可惜我不是个骑士,否则今晚保准敕封你为骑士。”亚瑟打了个酒嗝,笑着拍了拍威斯的肩膀,任其帮自己把身上的剑与藤甲都卸了下来。
没想到威斯往日一副木讷的样子,到关键时候真是不含糊。
不枉他往日的栽培,到真是开窍了。
威斯在卸甲完后木讷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黑珍珠的侍女教我这样说的。“
我就说嘛,亚瑟就说怎么感觉威斯有些不对味,他还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现在看威斯还是那个木讷的样子。
“诚实是侍从最优良的品质,快去找你师傅练剑吧。”亚瑟拍了拍威斯的肩膀宽慰道:
“回来的路上你师傅还和我说要看看你剑术是不是退步了,他说要在与你练习的时候给你个出其不意,你小心着点。”
......
“让小姐久等了。”亚瑟再次见到黑珍珠,她此刻换了一套穿着打扮,一身修身的黑衣凸显其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面具也换成了紫罗兰色面纱。
若说黑珍珠早上穿衣打扮是端庄妩媚,那晚上的风格就是妖艳动人了。
“也没等多久,我帮你烧的洗澡水还热着。”黑珍珠带着些许慵懒声音从面纱下传来,她仰靠着一张软椅上手上拿着一个咬了几口的苹果:
“你先去洗个澡吧。”
亚瑟吸了吸鼻子,确实感觉身上散发着难闻汗臭味和酒气,感谢了一声便走向洗澡的屋子。
“豁——还整挺好。”
亚瑟推门走进便看到屋子里有一个足以容下两个人的大木桶。
木桶里面热水蒸腾的水蒸气,让整间屋子都白茫茫的。
热水里还混合着各色花瓣,牛奶。
花瓣的香味被热水激发,令这个屋子里都有股淡淡的好闻花香。
“嗯~~呼~~”
当亚瑟把整个身子泡入木桶,不由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感受周身暖洋洋的,亚瑟只感体内积攒的疲惫一扫而光,但醉意到是愈发浓烈了。
他索性把毛巾扶在双眼上,闭着眼睛,双臂扶着木桶边缘,仰头靠着木桶的边缘享受着这一宁静时刻。
琼恩现在在想什么呢?应该有想过我吧,我帮他打造了他想要的真剑。
那是把锋利的剑,但一把剑又有什么意义。
雪诺!私生子!人们还是会这么看他,叫他,也会这么看我,叫我。
罗柏呢?未来的少狼主,愿诸神保佑他,希望【寒冰剑】能让他更成熟冷静些。
珊莎还在为多米尼克去谷地感到伤心吗?又或者已经把他忘了。
艾莉亚那个捣蛋鬼呢?大了两岁的她应该能骑马了吧。
亚瑟脑海里一个个人影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一把白色巨剑,那是戴恩家的族剑‘黎明’,他每晚用锦囊卡【无中生有】都会做关于这把剑的梦。
恍惚之际,亚瑟依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轻盈的脚步声。
亚瑟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臂无比沉重,就连意识也有些模糊,他摘下扶在脸上的毛巾看向来人,但水蒸气遮挡了他的视野,只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模糊人影。
“是...谁?”亚瑟声音嘶哑的问。
“还能有谁?”
亚瑟听到了黑珍珠妩媚熟悉声音的同时,他感觉有些僵硬的肩膀上被一双柔软的光滑手抚上,揉捏了起来。
“喜欢吗?”
这次黑珍珠妩媚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这是惊喜的一部分哦。”
回答黑珍珠的是亚瑟舒服的吐气声。
黑珍珠的按摩应该是有系统学习,不论是手法,还是手上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特别是按捏到头部的时候,让亚瑟昏昏沉沉的脑袋几乎下意识的说:“小姐,加......”
亚瑟本想说加钟,但他感觉黑珍珠应该理解不了这个意思,就在他想如何措辞的时候。
“如你所愿。”黑珍珠暧昧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没想到你猜到了,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黑珍珠话音落下,亚瑟感觉脖颈上又多了一双手在揉捏。
啊?我猜到了啥?
不是,这这这...还有高手?
就在亚瑟发蒙的时候。
“大人,我的力道还合适吗?”一个柔和的女声问道
亚瑟感觉这声音有一丝耳熟,但他的脖颈正被揉捏无法转头去看,不由问道:“力道很合适,你是谁?我们之前见过?”
“大人,您猜猜看?”
“黑珍珠小姐的侍女?”
“不对,大人您在猜。”
“交际花幽暗之女?”
亚瑟感觉按捏他脖子的手停了下来,他这是猜对了?
亚瑟记得黑珍珠曾指着幽暗之女游船说,她是她的朋友。
还说什么他不会想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又说他很快就会知道她们为什么是朋友,这种谜语话。
“还是不对,大人,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你对我说,你甚至没叫我一声大人。”
你甚至没叫我一声大人?答案再次被否定,亚瑟思量着女人给出的提示的话,只感觉头脑愈发沉重,喉头处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感受脖子上重新揉捏的力道,他双眼有些犯晕,于是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琢磨这个小谜题。
突然一张被悲伤淹没的女人面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芬妮。
那个一心想要为夫报仇,却没有门路与办法的船长妻子,亚瑟能记住她还是因为她近乎固执的坚持,以及她给的报酬瓦雷利亚钢。
我给了她卵石岛领主的头,她最后是怎么了?亚瑟感觉自己的头脑愈发昏沉疼痛,思维也越发迟钝跳脱。
亚瑟吩咐:“给我按下一下脑袋,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但如果真是芬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亚瑟感觉自己的脑门在往外扩,让他不得不放弃思考。
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
“好的,大人。”
随着脑袋被揉捏,亚瑟感觉好受了许多,真实的触感,让他否定了自己在做梦的念头。
随着按摩的深入,亚瑟脑袋疼痛的减轻,一个个与芬妮相关的琐碎片段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芬妮她可能是死了。
她在用那领主的头骨啜饮几杯甜酒后,就去了黑白之殿,后来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亚瑟记起了维克伊对说关于芬妮的话,以及说这些话时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恐惧。
想到这时候,明明泡在热水里,亚瑟却感觉自己全身寒毛直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原本因为酒精而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亚瑟艰涩的开口道:“你是芬妮?”
“大人,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女人原本柔和的声音变的没有丝毫感情,不停揉捏亚瑟脑袋的手也已停下,重新放在他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