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海王的质问,明明一个看上去虚弱瘦小的人,此刻却让亚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亚瑟强制让自己稳住心神,不露怯色的道:
“他们会在夜晚点燃烽火,诱导来往的船只触礁沉没,再打捞沉船收取费用,这是他们的传统,我承认这事他们一直在做,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但纵船劫掠,这事我从未听说他们做过,所以回答不知道,对此也无话可说,陛下。”
海王神色稍缓,挑了挑眉道:“你也是...受害者?”
“若不是他们在夜晚点燃烽火,载我去君临的布拉佛斯船就不会在三姐妹群岛触礁,我原本不应该会出现在布拉佛斯,至少不是现在。”
亚瑟深深呼出一口气,调节自己的语气语速缓缓的解释道:
“我叔叔是临冬城的艾德·史塔克公爵,北境守护,有这层身份,三姐妹群岛领主已答应把我礼送出境。
但我这个人心善,为了救那船布拉佛斯船长,水手的性命,我拒绝了领主的提议,承诺与他合作,至于合作的方式,我想您应该全都清楚,陛下。”
“串通沙贝尔·卡菲,让他为你提供消息,针对其他保险商人投保的船只,再把触礁沉船的船长船员送回布拉佛斯,甚至帮助他们向保险商人要钱。”
海王说着神色已完全放松了下来,坐直的身子靠向椅背,那只胖橘猫也跳入他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舔着爪子:
“亚瑟,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亚瑟见海王放松下来的神态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他是过关了。
“听维克塔在沉船时,说他只想回布拉佛斯,兑换保险契约时,就有了这种想法。
就现阶段段而言,领主,沙贝尔·卡菲乃至于沉船船长都能获益,只有一些不重要的保险商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
“不太重要?实话实说,你们的行为其实是有违布拉佛斯的法律与精神。”海王说着话锋一转:
“亚瑟,其实我早应该把你和那个扎恩·波内尔以及沙贝尔·卡菲一起逮捕的,但你很有分寸,正如你刚才所说,你们把触礁沉船的船长船员送回布拉佛斯,所以对于你们行为我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亚瑟闻言站起来行了一礼道:“感谢您的理解,海王陛下。”
“无需谢我,你应该谢谢那群保险商人,他们居然蠢到雇佣海盗劫掠,那些海盗偏偏把布拉佛斯人当奴隶贩卖!”海王说着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恼怒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布拉佛斯欢迎任何人,除了奴隶主!海盗该死,奴隶主更该死,而那群保险商人脑子里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想着与他们合作。”
海王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脸上的愤怒已消失不见,他平静下来道:“在假面舞会后结束我会将他们逮捕,安排法官按照布拉佛斯律法处置他们。”
“陛下英明。”亚瑟面无表情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来自维斯特洛,那里对于奴隶制深恶痛绝,在我们那里贩卖奴隶的人即使是贵族也要处以死刑。”
“死刑吗?”海王说完略有深意的看向亚瑟:“若是他们都死了,布拉佛斯到白港的保险业务可就是沙贝尔·卡菲一家独占,你们与他的合作可就走到了尽头。”
“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直接与船长们合作了,到那时布拉佛斯到白港的所有岛屿亮起的烽火不是引导他们走向暗礁,而是照亮前路。”亚瑟坦然道:
“沙贝尔·卡菲是布拉佛斯人,长年经营保险业务,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贪婪的秉性,他一家独大对于任何人都不是好事。”
“不是好事?”海王眯起了眼:“他确实贪婪成性,但我怎么相信你们不是下一个沙贝尔·卡菲?”
“陛下,你无需相信我们。”亚瑟答道:
“利益促使我们不能像他那么做,若我们真的把保险价格定的极高,船长们全都改换航线不来白港,我们在布拉佛斯,三姐妹群岛乃至于卵石岛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场空。”
海王盯着亚瑟看了好半响缓缓的道:“我会让法官不留半分情面的做出公正判决。”
“海王陛下,我有个请求,我希望以将来保险业务等价收益做为抵押,向铁金库借款10万金龙,本金的还款期限越长越好。”
话末亚瑟补充了一句:“这笔钱我会一直存在铁金库不会动用。”
“借而不用,你这是不信任我啊。”海王说着摇头失笑道:
“看来这是你行事风格,既然你希望这样,我会亲自指定铁金库的一名放贷专员和你对接。”
亚瑟从海王住处出来时夜已经深了,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西利欧·佛瑞尔。
“我能看得出海王很欣赏你,亚瑟。”西利欧·佛瑞尔此刻也摘下了面具。
“从哪里看出来的?”亚瑟不置可否,海王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一时都让他忘了想黑珍珠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海王见那群保险商人时带着面具,见你时特意卸下面具。”
“黑曼巴放下伪装的时候才是要杀人的时候咧。”亚瑟卸下面具放松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
“我到希望他戴上面具和我说话。”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西利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快步下到了楼梯的窗口处。
“戏班子才要有意思咧。”亚瑟随着他脚步来到窗口开玩笑道:“要不下次我也脱下斗篷,光着身子让大家哄堂大笑?”
“海王病了。”西利欧站在窗口,神色中有几分迷茫与怅然。
“显而易见。”亚瑟收起笑脸,顺着西利欧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月池,纵使是黑夜那里也有火光在闪烁。
刺客们喜欢在月池比斗,尤其喜欢黑夜下,月光照耀下的月池波光粼粼,映衬着刺客们挥舞细剑时一闪而逝的冷光与血色,到别是一幅景色。
“后面有什么想法吗?”亚瑟扫视着这个因为节日,即使是夜晚也喧闹不休的城市,亚瑟抬起右手竖起了三个手指:
“在维斯特洛誓言保护国王的剑士,在国王死后一般有三个选择,要么陪他的国王殉葬,要么效命与国王的合法继承人,又或是效命其他的新国王。”
“布拉佛斯是选王制,新的海王不会像现在的海王那样信任你,任命你为首席剑士。”亚瑟说着直接收起无名指与食指:
“这就直接去了两个答案。”
“那就只剩你给……”
不待亚瑟说完,西利欧已经把他右手竖起的中指按下。
“你想招募我?”西利欧撇了下嘴:“我是海王的首席剑士,若以后你成了个什么王我还能考虑考虑,现在嘛……啧啧啧。”
西利欧说着抬腿就往楼下走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啧啧啧。”亚瑟学着西利欧的样子,再度对西利欧的背影竖了竖中指。
没意思,西利欧这人真没意思。
该去见点有意思的人,干点有意思的事去咯。
一想到黑珍珠早上撩拨他所说的惊喜,亚瑟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都不由得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