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大堂里,就剩下黄校承和李道生。
“李道生,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仔细再说一遍,任何一个细节也不能错过。”
“是,大人……”
李道生按照先前向李焕等人汇报的内容再说了一遍,这一次更加流畅自然,丝毫听不出来其中有谎言成份。
认真听闻了他的陈述,黄校承问道:“为何最后还回来,不怕没有人听你劝说,最后出现了性命之忧?”
李道生无奈道:“小生没有其他选择,正所谓清者自清,大人的口碑在白澜县城有目共睹。”
“现在回想,我主动回来交代,是非常正确的事情。”
黄校承目光奕奕,深邃的眼神盯着李道生,想要把这个家伙彻底看透,他说道:“范清上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李道生心里一突,表明看不出异样,但内心早已经紧张不已。
“范大人好像身份不简单,他说,范大人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
黄校承挑了挑眉,追问道。
李道生说道:“是的,他应该是离开白澜县城,前往其他地方重新过新的生活。”
黄校承眼神里划过一丝异色,说道:“他有没有表现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
李道生摇摇头,说道:“没有,若一定要说有,那就是范大人太得懂养生了,精气神很足,步伐沉稳有力,说话声音中气很足。”
黄校承闻言,略微点点头,说道:“既然他走了,差事组也没有其他人,暂时交由你管理,你有信心吗?”
李道生诧异:“大人,这可使不得,小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什么都不懂。”
黄校承说道:“刚才你整理的账目,清晰明了,数额也书写详尽准确,交给你负责后续的管理,希望你不要令本官失望。”
在他看来,李道生是一个人才,现在县衙被调走了一批人,着实需要补充新鲜力量,维持整个县衙的运转。
李道生说道:“谢谢大人提携,小生定然不负大人的厚爱和信任。”
可以摆脱嫌疑人身份,他何乐不为。
本来今天回来,就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只要陆韬和李焕去核对无错误,暂时就能在县衙这里站稳脚跟了。
黄校承点点头,略微沉吟,看着他说道:“本官与范大人有些渊源,若你再见到他,帮本官传句话给他。”
李道生诧异:“大人,是什么话?”
黄校承悠悠道:“飞花入丛中,乱舞消杀生。”
为免李道生会错意或理解成其他同音字,他的食指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十个字。
李道生看完后,默默记下来,复述了一遍:“飞花入丛中,乱舞消杀生。”
所有字他都认得也能理解意思,可全部凑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大概意思也能理解,但很明显,这句话是隐藏有深意,也就只有范清上能听懂什么意思。
“大人,小生与范大人也就一天的机缘,算是有了照面之缘,往后未必还能与他相遇。”李道生解释道。
黄校承笑了笑,说道:“不强求,若真见到了就把这句话告知他,没有遇到就罢了。”
“是,大人,小生记下来。”李道生作揖。
“这几天,就住在衙门内,不要离开,明白?”
“小生明白。”李道生知道对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这几天定然会暗中调查一番。
他也不怕,原身过往生活痕迹简单,随便打听也能知道情况,几乎是两点一线,县城和杏花村来回活动。
这几天,应该是最为关键的。
他决定静观其变,不再做某些危险的操作,譬如用系统空间偷窃东西,他会谨慎使用,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安排人在暗中监视。
在大堂呆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他才离开,返回了衙门后院的兵房仓库管理差事组。
赵三还在这里等着。
“聂捕头没让你跟他,还让你盯着我?”
赵三尴尬笑了笑,说道:“李秀才,聂捕头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派我保护你。”
“你身手很厉害?”
赵三摇摇头,说道:“一般般,会些粗浅的虎人把式。”
“你那么瘦小,搞不好遇到危险了,反而是我保护你。”李道生瞥了一眼他的身体,说道。
赵三没有在意他的鄙视,笑了笑没有说话。
“陆大人和李大人还在仓库核对兵器和粮食?”
“是,我看他们带人其他房的人进去核实,一直没有出来。”
李道生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品尝着,他也不知道,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幸好第一天上值就提出核实仓库物资,不然这口铁锅砸下来,他要被一锅焖炖了。
天色暗淡下来,陆韬和李焕等人从仓库通道走出来,他们的表情很平静,这显得有些不对劲。
可他也没有上前去询问,这两天减少在这些大人的露面晃悠,等缓过这一阵,再做其他打算。
没有选择范清上等人的逃离这里,冒着生命回来,就是不想被官差通缉,哪怕可以带着两个妾女逃往敌对势力地盘一样可以活下去。
别的地方,未必就比白澜县及周边的环境好,反而他认为,一旦真的发生战事,被其他敌方势力打到白澜县城,他也可以带着妾室进入白澜山,那里有不少天然屏障。
一直到天黑,李道生都没有离开差事组屋子,反而是赵三,去前堂处领取了两份晚饭,送到了这里这里。
“李秀才,这些饭菜你就凑合吃吧。”
“谢谢你赵三,你是住县城还是城外?”
赵三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说道:“在县城住,租赁的院子,只要这份工作我一直做下去,我娘和两位嫂子就不会挨饿和居无定所。”
李道生看了他一眼,说道:“赵三,若没有钱财周转,你跟我说,我身上有银钱。”
“你愿意借我银钱?”
赵三犹豫了一下。
李道生二话不说,从兜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有十两重,递给他说道:“十两银子够不够?”
“啊?!”
赵三一脸惊愕,不敢相信。
“你……你真愿意借钱给我,你不怕我拿钱跑了吗?”
李道生笑了笑,阔然道:“钱财身外物,赵三,我相信你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他日若我有需要,希望你记得今日之事。”
“我会记住的,谢谢你。”赵三拿起银子,收入了怀里,说道:“这些饭菜你一起吃了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你不用盯着我了?”
赵三连忙停下脚步,说道:“大人们不是不再为难你吗?那你还要擅自离开吗?”
李道生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赵三,跟你开玩笑的,去做你的事吧,我不会擅自离开衙门的。”
赵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李道生两世为人,察言观色,看出来赵三满腹心事,哪怕眼神灵动,面容清秀,但也难以掩盖其中的惆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