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矿洞的松明火把在岩壁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公输墨的铜护腕撞击在闪锌矿脉上,迸出蓝绿色火星。这位墨家传人突然僵住——矿石断面渗出汞珠般的液体,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银光。
“地气有毒!速退!“他撞响洞口的青铜警钟,声波震落洞顶倒悬的钟乳石。邙山试验场的十二座熔炉此刻正喷吐黄烟,工匠们用浸醋的麻布捂住口鼻,仍挡不住砷毒侵蚀。曹爽一脚踹翻沸腾的坩埚,飞溅的铜汁在空中凝成恶鬼面相,正是司马懿派人散布的“工鬼作祟“谣言。
山脚下的锌仓突然爆起青白火焰,火舌顺着溪流逆涌而上。对岸山崖,司马昭的鲜卑马队正将银锭投入水源,遇水即爆的锌粉染得整条洛水鬼火粼粼。曹爽撕开衣襟,胸膛因砷毒形成的黑斑隐隐作痛——这让他想起前世饮鸩时的灼烧感。
“取《禹贡》九州图!“曹爽在烟火中咆哮。舆图展开时,三个燃烧的矿洞竟与冀州分野图中的“参宿三星“位置重合。公输墨以青铜矩尺丈量,失声道:“参主杀伐,这是以地脉勾连天象的厌胜之术!“
暗卫从毒烟中拖出半融化的《考工记》石刻,焦黑的“六齐之法“条文下渗出混着锌粉的血水。公输墨突然用铜凿劈开岩层,挖出块猩红如血的矿石:“赤铜矿掺了丹砂!司马老贼在炼不死药!“
长江浮尸堆中,陆抗的战靴陷入菌丝织就的肉毯。他挥剑劈开横江的蕈树,年轮竟显曹魏军阵图。突然,死灰复燃的灰鸢群俯冲而下,燃烧的羽毛点燃吴军粮船。
“将军!看江心!“亲卫的惊叫撕破雨幕。吕琮的旗舰正在菌爆中解体,他撕开胸甲,心脏已化作墨绿蕈莲。莲瓣飘落处,触碰到的鱼群瞬间白骨化。
建业城头的《神农本草经》正被菌丝改写,“肉芝“二字扭曲成“尸芝“,旁注蝇头小楷:“服之得神力,然失人伦。“八十岁的老医官突然狂笑,将培养的尸蕈孢子倒入井中:“此乃长生之道!“他的瞳孔逐渐被菌丝覆盖,背后站着司马懿派来的鲜卑萨满。
江北魏营,曹爽的琉璃盏突然炸裂。灰鸢眼球流出的黑汁在案几上蠕动成文:“重阳之日,尸莲开谢。“李胜掀开药柜,第三层抽屉的陶罐已长出菌伞,罐内传来婴儿夜啼般的异响。
“主公,饮药!“李胜奉上混着雄黄的汤剂。曹爽却将药汤泼向星象图,砷毒与硫磺反应生成的青烟中,显出新野、襄阳等九座城池的虚影。他咳出的黑血在地面灼出焦痕,血珠滚向代表邺城的星位。
讲武堂地宫,三百具青铜机关人眼冒红光。曹爽以铜锤击碎墨子塑像,露出壁中暗藏的《非攻篇》,帛书浸透褐血:“杀道盛行,墨者当自戕以谢天下。“公输墨的铜护腕插入枢机,齿轮悲鸣中,机关阵列摆出鱼丽阵,末位铜人直指洛水狼烟。
暗室崩塌之际,曹爽怀中的《墨攻遗册》飘落残页。文钦血书:“司马氏得杀道三卷,造...“余字被菌噬,灰烬里却显新文:“破杀道者,非攻之心。“
邙山方向传来地鸣,曹爽胸前的砷毒黑斑刺痛欲裂——司马昭已引爆锌矿。暗卫呈上染血的邺城布防图,背面用尸蕈汁液写着:“地火龙醒,三日焚城。“
阴山隘口,镀锌弯刀映月成霜。夏侯霸的虎豹骑在银色洪流中溃退,鲜卑王子揭面长啸,左眼嵌着的夜明珠与司马懿书房镇纸同料。魏军环首刀在锌火中软化如泥,败卒的鲜血渗入《孙子兵法》残卷,“火攻篇“字迹突变为“金毒篇“。
洛阳太仓九窖齐爆,绿焰凝成司马懿虚影。度支尚书悬尸青铜秤杆,足下血书被锌火蚀为:“荧惑守心,紫薇易主。“曹爽策马冲入火场,焦黑的《齐民要术》残页飞聚成洛书九宫图。
邺城郊外祭坛塌陷,司马懿的白须沾满陨石灰。他手中的浑天仪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拼出紫微垣异象。地底突传龙吟,公输墨以铜钎凿开岩层,岩浆顺青铜渠喷涌——这是墨家初代为阻白起所设“止战渠“。
曹爽立于岩浆渠畔,砷毒已蔓至颈项。他将《墨攻遗册》投入地火,火光中浮现金文:“兼爱非攻,人心即道。“邺城墙浮现先秦墨刻,篆文遇火成障,陨石击之金光迸溅。
司马懿的夜明珠轰然炸裂,飞出的不是菌丝,而是当年董卓焚烧洛阳时失踪的《熹平石经》残片——上面“仁“字缺角,正补全了城墙金光阵的最后缺口。
邺城郊外祭坛的龟裂地砖下,传出九幽深渊般的闷响。司马懿的鸠杖插入祭坛中央的浑天仪,二十八宿铜环突然逆向旋转,北斗七星的位置迸出刺目血光。“荧惑守心,紫薇易主!“他癫狂的笑声震动梁柱,穹顶镶嵌的陨铁碎片如雨坠落,在夜空划出火尾。
公输墨的铜护腕猛击地面,青铜矩尺插入《墨经》记载的“地络节点“。岩层深处传来机关咬合的轰鸣,三百年前墨家埋设的青铜齿轮开始运转。地面突然隆起五道土龙,每条龙脊上浮现出《考工记》文字:“凡铸金之状,金与锡...“
“墨家后辈公输氏,请地火龙现世!“他割破手掌按在青铜渠纹路上,鲜血顺着凹槽渗入地脉。霎时间,岩浆如赤龙腾渊,顺着先秦铸造的青铜管道喷涌而出。遇锌蒸气形成的青白焰浪中,司马昭的鲜卑骑兵化作青铜雕像,镀锌的铠甲熔化成饕餮纹面具——正是董卓当年熔毁洛阳九鼎的恶兽图腾。
曹爽立于岩浆渠畔,砷毒黑斑已蔓延至喉头。他展开《墨攻遗册》掷入地火,焦黑的简牍在烈焰中浮现金色鸟虫篆:“止戈为武,非攻即杀。“邺城墙面突然剥落夯土,露出埋藏三百年的墨家《止战令》石刻,每个篆字都嵌着水银灌注的星图。
司马懿的浑天仪轰然炸裂,夜明珠中迸出的《熹平石经》残片正补全了“仁“字最后一笔。金光屏障暴涨三丈,陨石撞击其上竟发出编钟般的清响。曹爽呕出的毒血溅在城墙,血珠沿着水银星图游走,竟在虚空绘出《河图》虚影。公输墨突然跪地长啸:“地脉通天道,墨魂归九霄!“他怀中《墨子》竹简无风自燃,灰烬凝成玄鸟直冲荧惑星——那颗血色星辰竟在众目睽睽下偏移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