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先生，我叫的这辆马车有些狭小，我想您没必要挤在上面。”
皇家学会大厦的后门口，弗莱女士单独坐在蒸汽马车的一头，对着另一头三个人挤在一起的马修讥讽道。
“弗莱女士，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马修讪讪的，不敢得罪这位前女友的妈。
只得缩着身子，把脸都贴近车厢，好让旁边坐的卫斯有更大一点的地方。
实在是蒸汽马车为了安装提供动力的蒸汽机，把马车厢里的空间给挤压的太小了。
而且弗莱女士还特意叫的载4人的小车，而不是那种载6人的大车。
可实际上，所谓的载4人，也是需要有人站在中间，或是两边都挤着。
于是作为付钱的弗莱女士一屁股坐在了对面。
马修就只能和卫斯、小朵拉挤在个坐两人都嫌不够长的车座上。
还时刻感受着背后蒸汽机传来的阵阵燥热。
“本来卫斯先生与小朵拉跟我一起就可以了，你却非要赖上来……要不是看在卫斯先生的面子上……”
弗莱女士持续输出着，一点也不给马修好气。
只是在目光移到旁边被卫斯抱着的小朵拉身上时，她才稍稍柔和了起来。
她侧了侧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隙。
“小朵拉，来奶奶这边坐吧，奶奶这里有位置，你过来，你的卫斯先生就没那么挤了。
“省的一会儿马车开动了，一个不小心，你再给摔了，明明被摔的应该另有其人。”
小朵拉晃动了下身子，她有些意动起来。
她现在就像是三层箱子中的中间箱子。
为了给马修先生让个位置，她先是坐在卫斯怀中，被卫斯抱着，还要手中再抱着莎拉太太送给她的大包裹。
她确实不想包裹摔了。
“还不快谢谢弗莱奶奶。”卫斯收回对蒸汽马车好奇的目光，笑道。
“谢谢弗莱奶奶！”小朵拉脆生生道。
“哎~，小朵拉快过来，”弗莱女士接过小朵拉，把小朵拉安置在了旁边，一边唤马车夫开车，一边教着道：
“其实小朵拉可以直接叫奶奶的。”
“谢谢奶奶！”小朵拉一点就透。
“哎，哎——”
嘶——
蒸汽马车的汽笛声伴着蒸汽的逸散声响起，提示着街上的行人避让。
咚！
才因卫斯让出了一点位置而松了口气的马修，在马车刚一启动，就一个没抓稳，脸再次贴上了车厢。
只不过这一次，是被动的撞上。
嘶——
卫斯替马修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亏他早早意识到这蒸汽马车用的是钢轮而不是后世的充气橡胶胎。
虽然听说这车加装了避震弹簧，但怎么感觉和马车的颠簸真没啥两样。
有一说一，这比普通马车价格还贵的蒸汽马车，他真第一次坐。
两世也都是第一次坐。
下城区街上时常窜出的小孩、山羊与猪，让蒸汽马车几乎只活跃在上城区这一带。
“这车刚启动时就是容易震一下，后面颠簸就会比寻常马车小些，不过……被颠得脸都肿了，可还是真是非！常！有！趣！啊！”
弗莱女士护着小朵拉一字一顿着幸灾乐祸。
没坐过蒸汽马车的人总会因为这马车启动而闹出笑话，她先前刻意没提醒，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看着马修脸都撞肿了，她可太乐了。
卫斯有些庆幸方才小朵拉坐过去了，不然方才摔的还真不一定是谁呢。
而且弗莱女士刚还刻意伸手护着小朵拉。
人家就是纯坑马修呢！
“实在是谢谢弗莱女士您了，不仅蹭您的马车，还把您给挤着了。”卫斯诚挚道。
弗莱女士听着，立马换了张笑脸：
“其实卫斯先生可以直接叫我弗莱的，当然，弗莱太太也行，‘女士’这个称呼还是生分了些。”
“好的，弗莱太太。”卫斯点头称是。
虽然他更想问上一句，比如为何只是一顿饭，太太你就前据而后恭啊喂！
不过这就是英格兰，事不道破的体面是每个绅士的标准。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卫斯。”弗莱太太笑着发出了邀请：
“另外，卫斯，我这里有一笔闲散的资金，也就约100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么代价呢，弗莱太太！”卫斯认真了起来。
他想起了弗莱太太之前说过的，她丈夫是大商人，她父亲是银行家。
他无疑对这笔钱是感兴趣的。
因为这世上最难的，从来是原始积累的初笔资金。
但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更何况，对方可能是晴天借伞，雨天收伞的银行家。
“你知道吗卫斯？
“当你有了足够多的钱，且多到能让你把钱投身于慈善的时候，你这时候的追求，就不再是物质层面了，而更多的是精神。
“而与那些热衷于酒宴且沉醉于赞美的贵妇们不同的是，
“我的精神世界更为贪婪，我要的更多。
“我已经不满足于那些蠢货们对我的恭维，而热衷于那些聪明的大脑。
“想想吧，法拉第先生那么聪慧的大脑，却解决不了与桑德曼教会的矛盾。
“而我，这个不够聪明的人，却能够很快的将其解决，并且赢得法拉第先生的好感。
“甚至，就不说法拉第先生的好感。
“就是那种解决了聪明人无法解决问题的成就感，就足够让我兴奋到高*潮。”
卫斯咽了口唾沫：“弗莱太太，你好像有点变态。”
“变态只是人类为了区隔少数特殊人群的，一个标签。
“可如果这世界上存在大把我们这样的人，那可能卫斯先生你这种不能接受的人，才会是变态。”
“好吧，弗莱太太，我也是变态。”
“咯咯咯……我愈发欣赏你了卫斯。
“好吧，我收敛一点，用你能听懂的铜臭一些的话去解释。”
弗莱女士表情稍稍严肃了些。
“你知道前几年，化学公司给法拉第先生开多少年薪吗？
“一千英镑！
“那你知道现在他们给法拉第先生的报价是多少吗？
“一千五百英镑！
“卫斯，当知识到达一定程度后，它等同于财富。
“不，它超越财富。
“而一个被法拉第先生承认的天才，一个尚处于沉寂阶段的天才，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
“你只需要付出一场中型宴会的钱，就能得到他的尊敬。
“你说，你会怎么选择？
“百分之一的年息，以及你的友谊，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弗莱太太好整无暇的脱去了蕾丝手套，向卫斯伸出手来：
“当然，其实我更希望，当我一年后再站在你面前时，我会认为你的友谊更有价值，而将那张借条撕掉。
“就像我上周花了三百多英镑解决了桑德曼教会一样。”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弗莱太太……”
卫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了过去。
法拉第先生这座矿，它真的含金带钻啊！
赞美法拉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