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
仍是三楼对门前,仍是叫醒。
卫斯以拳头狠狠地敲在门上。
门内很快便传来了欢迎声:
“法克,卫斯,我家门框又动了!
“哦,上帝,哦,该死的,我家这连门带框,迟早要被你这个表子养的敲烂。”
“法克,少废话!”卫斯张嘴也是爽词:“表子养的乔,我要的东西做好了没?”
卫斯指的是两根小指粗细,中指长短的小木棒。
他前些日能有所忍耐,全是因为他自认找到了这个时代的王炸——卷烟。
卫斯穿越前,不是航母的日常捐助者。
但生在山河四省务工家庭的他,
上一辈,是种烟炕烟的参与者,
中一辈,是拿着唾沫将烟丝卷在纸上的香烟客,
小一辈,也就是他,是从小过年时拿走大人牌桌上点燃的烟,和小伙伴吆五喝六地炸牛粪的小孩儿哥。
再后来,小润出了豫,凭着双非的学历过了销售管培生的筛,
敬烟让酒也成为了工作常态。
可以说一生都在和烟纠葛,更别说,还被烟税供起的国防保护着。
所以穿来的三天,当他发现他的烟草店里有雪茄、鼻烟、嚼烟、斗烟(烟斗),却唯独没有卷烟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只需做些小准备工作,再借着前世的销售经验,一点点打通渠道,就能慢慢地发家致富。
对此,卫斯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来虽然在后世,英国已经被称之为‘小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不起来亡国’。
连高铁二号线建设都达成了‘熬走六位首相’仍摆在那里的终极成就。
但在1834年,大英还是担得上一句‘大’,担得上一句‘日不落’。
连铁路也于1825年完成世界首通成就,在1834年,也就是今年,完成了利物浦和曼彻斯特的通车。
工业革命加铁路通车的组合,使得资本势力抬头反压贵族势力。
这些都在基础上使得商业帝国的构建成为了可能。
二来是卫斯选择的卷烟业,是一条此时尚未形成但后世已被验证过的道路。
毕竟后世的远东,单只这一项的税收,就撑起了几乎全部的国防。
要不然香烟客怎么都称自己为国防贡献者。
更别说,在大英推广卷烟,他真心毫无心理负担。没有更进一步,纯粹是抬头三尺确有神明河蟹。
而托对门乔做的两个小圆棍,便是卫斯为卷烟业做的准备。
对门乔是伦敦一家纺织机器制造厂的工人,操作简易机床造‘木制纺织机’零件的那种。
是的,1834年英国已经有简易机床了,还是进化到上了蒸汽动力的那种。
且不止如此,乔所在的纺织机器制造厂还因为没有跟上‘动力织布机’这辆时代的技术更迭快车。
现在已经到了每天能让工人们上班10-14个小时就下班的程度,甚至都还能有星期日公休。
而往日乔都是每天工作16-18小时,全年无休的。
“法克,卫斯,你有小家伙伺候着,一早就吃上了饭,我可要自己生火烧水,还要一大早就跟那群表子养的抢井水来着。”
有些松垮的门被打开,马甲上还沾着水渍的乔出现在门内,却并没有递给卫斯想要的东西,而是答非所问的抱怨着。
1834年,伦敦的供水还没有到自来水管道的程度,普通人仍是需从泰晤士河、压井中取水。
而过长的工作时间,就导致少有空闲的工人们只能在固定时间段取水,然后拥挤堵塞,而浪费更多的休息时间……
当然,卫斯是不需要的,小朵拉总会在不拥挤的时间帮着他打好所需的水。
这也是乔抱怨的原因,但其口中含妈量极高的吐槽,显然也不是一个正常租客对房东该抱有的态度。
实际上,乔也确实不正常。
当然,不是在性取向上。
这个估摸高度在一米七五,脖短头粗,似公牛一般雄健的苏格兰壮汉,是卫斯的发小兼表亲。
在这个男性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的伦敦,乔以卓绝的身高和体型得以欺压同龄,自小便暴躁鲁莽,口无遮拦。
不过这些被欺压的同龄并不包括卫斯,卫斯还要比他这个远表兄再高上一筹。
足足三厘米,和卫斯穿越前的身高一样,一米七八,虽说对外统一口径一米八零。
卫斯抬头又瞅了一眼乔,
一个性格极其大条的壮汉是做不了技术工的,方才乔那话指定还有点其它意思。
他目光扫过已经和房墙生了间隙的门框,朝乔身后的屋内一打量,当看到其中的壁炉尚未点燃后,再琢磨下乔说的‘生火烧水’。
草了,这牛货惦记上他家的热水了。
“法克,就踏马找你办点小事儿,你就惦记上我家的热水了。”卫斯一点也不客气的骂道。
他还记得,他前些天刚穿来时客客气气地找乔帮忙,乔问他是不是威士忌喝多了喝傻了。
还问他是哪家做的假酒,劲儿大不大,要不要砸了那酒吧。
而直到卫斯忍不住怼了乔一句,那牛货才觉得味儿对了。
后来卫斯也觉得,确实是踏马味儿对了。能毫无顾忌的谩骂,确实也是他最松弛的对待朋友之法。
乔掏了掏耳朵,挤着卫斯往外,同时关上了自家门道:
“别说热水了,黑面包至少也得给我弄两条。
“法克的,不给你干活的时候,不能用你家的热水,这都给你干活了,还不能用你家的热水,那我那活儿不是白干了。
“愣着干什么,走啊!”
乔说着,推搡着卫斯就往卫斯家去。
只不过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小声问上了一句:
“那位的热水,送过去了吗?”
卫斯知晓他问的是供小朵拉大姐清洗的热水。
小朵拉家的事,在这个邻里还格外亲近的时代,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而都说物以类聚,其实在这个时代,租客还更以房东群分。
前身这个房东算个人,有些热心肠,那这一栋楼的租客,哪怕是装,也都会怕惹事,怕麻烦,而装着不那么刻薄。
当然,卫斯这个远房表兄乔,就是纯粹带些善心了。
“我为了多睡会儿回笼觉,每次第一锅热水都会先送去的,吃饭用的是第二锅的热水,放心吧。”
卫斯回了一句,打开了自家房门。
乔这才放心地扒过卫斯的肩头。
用卫斯的热水,他毫无顾忌,但要用给别人的热水,他就要揪心个一二。
他进门给两个小家伙打了个招呼,就自顾拿出一个新碗,给自己倒水,拿面包。
然后在吃之前,把两个车好的小圆棍拍在卫斯的面前。
他乔,不白吃食!
卫斯拿起那两根比后世香烟(卷烟)稍粗又稍长一点的两个木棍,检查了一下,确认棍面是抛光过的。
且足够的圆,是手削远不能达到的,便满意的将两个圆棍收了起来。
在后世卫斯浏览过的卷烟视频中,排除老烟农用口水封口的那种,
最简易且能堪比商用的卷烟工具,只要两根圆筷子及一张长纸就够了。
但问题是,这伦敦它都没有圆筷子。
于是既然都要请人做,卫斯干脆让乔车出这种小的了。
他准备拿这两根小圆棍,直接一步到位,制作哪怕是在后世现代都还有人在用的‘马克卷烟器’。
纯粹是设计还算精巧,而制作基本无难度的手工卷烟器。
当然,这是今日之前卫斯的想法了。
他现在,在目睹了小家伙们的遭遇后,卫斯稍微有些急了。
而问题是,香烟,哪怕它未来必然会成为商界的庞然大物。
但在1834年的伦敦,烟草,仍然是奢侈品。
哪怕卷烟能通过混合劣质烟丝及提高烟叶利用率的方法,大大降低烟草的价格,
使得烟草进一步地进入中下层市场。
然而,卷烟,仍是相比茶更奢侈的奢侈品。
而带上了‘奢侈’二字,就必定会面临一个市场培育问题,一个囤货压货问题。
必然,要先苦着砸钱,而后等有一批被教育好的消费者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捡一口烟屁股吸时,再进行收割。
这个周期,哪怕再短,也需要数周,数月,甚至是数年。
而卫斯现在不想等了,那这个卷烟计划就稍稍滞后吧!
卫斯也拿了一个碗,将小朵拉方才擦地的抹布稍稍挪了挪,坐到了乔的对面。
他打算先推出一个日用品,一个不需要过量‘培育市场成本’的日用品。
用该品尽快攥取利润并培育后来的卷烟销售团队。
而这个日用品,就做拖把吧!
卫斯看着正往自己桌前碗里倒热水的小朵拉。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整个白教堂区,乃至整个伦敦,都有不尽的妇女如小朵拉一般拿冰水及抹布擦地。
而如果只花3-6便士,不到3镑黑面包的钱,就能保护她们冬日的双手,让她们不必跪匐在地上擦地的话……她们,会怎么选择呢?
卫斯觉得,后世拖把的普及率,已经给了他答案。
不过,制作拖把是需要大量圆柄长木的,而其实卫斯口袋里并没有太多的本钱。
那怎么办呢?
卫斯看向了啃着黑面包的乔,
得让乔配合着,去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