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井老师向榊原等人讲述了神田中学背后的故事。
和对外宣传的口号不同,小松校长在内部的教研会上曾经说过,在学校鼓励体育的本质是,把这些活力旺盛的年轻人聚集起来,把他们体内的能量完全消耗掉,令他们没有精力再去做坏事,于此同时,学校还能收获金钱和荣誉。
有很多教师为了迎合校长,都对校长的建议无条件的支持,而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在教师业务评定中被依次淘汰,发配到了偏远的小岛去任职。其余的人为了自保,也开始转换立场开始迎合起校长来,至此校长的建议全部变成了命令,下面的教师只要服从就好。
为了迎合校长,获得升职和加薪,不少教师做了学校体育社团的辅导老师,为了能够消耗学生们的精力,他们嘴上高呼着“都是为了孩子的口号”,制定了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训练任务,若是有人完成不了,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所以经常有学生带着伤来保健室寻求帮助。
若说最是狠毒的,当属负责棒球社团的三井博之老师。
为了巴结校长当上学校的教导主任,三井老师主张要按照旧军队的方式来管理他手下的社团,还会命令高年级的学生直接管理低年级的学生,棒球社团内部的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内部经常发生欺凌和暴力事件。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从棒球社团里退团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退学的人也开始出现,甚至一些毕业或退学的孩子在附近组成了暴走族团体。
“难道就没有人制止吗?”星野问道。
“学校这个环境是独立于外界的一个小的社会系统,就像是一个黑色的鱼缸一样,你在外面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的,而且学生的家长们也没有对学生抱有任何的期待,在它们眼中,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只要不在外面惹事给自己带来麻烦,便心满意足了。”
“三井老师就这样按照他的方法执行了数年,没想到还真让他做出了成绩,他带领的棒球社团居然打进了甲子园,一时间荣誉和赞扬纷至沓来,他也因此得到了校长的赏识,成了神田中学的教导主任。”
“膨胀的三井把他的做法推广至全校,从此这个学校就成了学生们和那些还有良知的教师们的地狱。”
“再后来就发生了这个黑色拳印的事情,有三个学生都因此死了,所以这都是做错事的报应啊。”
说到这里,米井老师再也矜持不住,哭出声来。
“米……米井老师……”隔帘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是中谷亮,他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米井老师停止哭泣,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擦干了不应该出现在学生面前的软弱。
她拉开隔帘,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中谷亮,脸上稍有欣慰。
“米井老师,我这是死了吗?”刚清醒的中谷亮,言语中有些恍惚。
“不,不,中谷君你没死,只是不舒服,在保健室里躺了一会儿。”米井老师温柔地说道。
“不舒服……”中谷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脸色开始发白。
榊原在血脉技能辨识的加持下果断地发现了他的异常,“中谷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不舒服之前,是不是遇见过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什……什么不该出现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中谷亮扭过头去,不敢与榊原的目光对视。
“中谷君,别这么说话,刚才可是榊原治好了你,要不然你早被邪灵杀死了。”一旁的星野看到事情毫无进展忍不住焦急地说道。
听到邪灵两个字让中谷慌了神,然后把目光转向米井老师,米井老师长叹了一口气,点头说:“是的,是这位榊原先生救了你。”
说完之后,米井斜眼看了星野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榊原无视了米井和星野之间的摩擦,继续向中谷问话,“中谷君,如果你要是听不明白,就让我再说得具体些,你是不是遇见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
“如果你要是不说,我就没法解决这个事件,那样的话你很有可能再次遭到袭击,然后像这个学校里其他三人一样,因为无法忍受全身骨裂的痛苦而选择自杀,你希望这样的结局吗?”
“榊原先生,请你不要吓唬中谷君,他还是个孩子。”米井老师担心榊原说的话有些重了,连忙在一旁护着中谷亮。
“米井老师,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米井看到榊原严厉的样子,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米井老师,爱护学生也要有个限度,他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需要知道人生的真相并做出自己的选择,不是由你来替他承担。”榊原表情严肃地说道。
“那……你就不能说得再委婉些吗?”米井小声反对道。
“好,那我再来一遍,中谷君,难道你想死吗?”
米井老师还要再说,没想到中谷亮自己先开口了,“米井老师,我没事的,这位先生说得对,我不是孩子,我……我要告诉这位先生,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大家。”
中谷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如此往复几次之后,才慢慢开口,说出了他藏在心中的秘密。
“我们学校的棒球社团就是欺凌的地狱,如今风见从真的地狱回来了,他要把我们全部杀死。”
中谷亮口中的风见,全名叫做风见新一,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同时加入了棒球社团的同伴。
中谷亮是转学过来的,以前就曾接触过棒球,在来到神田中学之前也算作是小有名气,不过就算如此,也很难完成每日的训练项目,经常遭到高年级学长的训斥。
而风见新一则是完完全全的初学者,不但每日训练难以完成,棒球技术也十分的低劣,于是经常遭到以队长本能行雄为首的学长们的欺凌。
那天放学后,中谷发现风见没有去社团训练反而提前离校,就悄悄地跟着他的后面,直到他爬上了一座小山坡。
“风见死了,就在那座能看见学校操场的小山坡顶上,他用校服领带系在树枝上,然后上吊自杀了。”
中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