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坠入云海时,林墨看清了璇玑城的全貌——九重环形城墙依山而建,每道城墙都以不同材质的矿石砌成,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霞光。最内层的黑曜石城墙上,姜家朱雀旗迎风招展,旗面绣着的星斗图竟与林墨掌心纹路遥相呼应。
“墨哥,敛息符。”陆昭递过张泛黄的符纸,自己却换上镶金边的玄色锦袍,“姜家鉴宝大会的规矩,入夜后非贵宾不得御空。“他肉乎乎的手指在腰间玉牌轻叩,暗金纹路顿时浮现金光——这是天机阁特制的千机令。
城门处的骚动引起两人注意。八名赤膊力士正抬着鎏金宝箱艰难前行,箱缝中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冰花。守卫手持窥灵镜扫过宝箱,镜面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千年玄冰髓!”人群炸开惊呼。
陆昭突然拽着林墨退入阴影:“箱底有噬魂蛊。”
话音未落,宝箱轰然炸裂。蓝莹莹的蛊虫如潮水涌出,最近的力士瞬间化作白骨。守卫祭起八卦镜,却被蛊虫啃噬殆尽。混乱中,林墨瞥见宝箱碎片上的姜家暗纹——那分明是故意做旧的痕迹。
“这是姜家自导自演。“陆昭传音入密,“他们在筛选真正的鉴宝人。”
果然,当蛊虫即将扑向人群时,城楼飞下九盏琉璃灯。灯光所及之处,蛊虫纷纷坠地化作青烟。白衣胜雪的少女凭栏而立,发间步摇垂下十二颗陨星珠:“让诸位受惊了,此物乃我姜家为鉴宝大会准备的彩头。”
林墨感觉怀中玉佩微微发烫。少女腕间的玉镯,正与他怀中残玉产生共鸣。陆昭突然掐诀,千机令投射出虚影——那玉镯内部竟藏着半寸见方的星陨玉碎片。
“姜家二小姐姜璃,天生灵瞳。”陆昭低声提醒,“等会儿切莫与她对视。”
戌时的钟声响彻九重城时,林墨已站在鉴宝大会的玄字厅。七十二座青铜鉴宝台按周天星辰排列,每座台上都蒙着隔绝神识的鲛绡。姜璃的声音自穹顶传来:“第一鉴,辨材。”
林墨面前的鲛绡应声而落。赤色玉髓悬浮在玄冰之上,表面布满蛛网状金纹。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赤炎金晶?”
“是赝品。”林墨指尖轻触玉髓,星辉顺着金纹游走,“金纹走势刻意模仿地脉走向,真正的赤炎金晶...”他突然翻掌拍向玉髓底部,暗藏的引雷符应声而碎,“该有雷火余温。”
玉髓炸成齑粉的刹那,姜璃的轻笑声在耳畔响起:“公子好眼力。”林墨猛然回头,却见四周修士皆在专注鉴宝,仿佛方才的私语只是幻觉。
第二件宝物揭晓时,陆昭突然闷哼一声。他面前的青铜鉴宝台上,赫然摆着天机阁的观星尺——这是守阵人代代相传的信物,三十年前随他师尊一同葬身火海。
“此物得自玄霄宗后山。”姜璃的声音带着蛊惑,“据说能窥探天机......”
林墨的星辰圣体突然自行运转。他看见观星尺内部流转着血色符咒,那是失传已久的夺魂咒。正当他要提醒陆昭,整个玄字厅突然陷入黑暗。
九盏幽冥灯自地面升起,蓝绿色火光中,观星尺投射出星空幻象。陆昭浑身颤抖,胸口的青铜残片发出悲鸣。林墨一掌拍在鉴宝台上,星辉顺着青铜纹路逆流而上,在触到夺魂咒的瞬间,幻象中突然浮现姜家地牢的景象——数十名手腕刻星纹的囚徒正在被抽取精血!
“放肆!”姜璃的怒喝伴随着剑鸣袭来。
林墨揽住几近昏厥的陆昭,足尖点地急退。观星尺炸开的碎片划破衣袖,露出臂上星纹。姜璃的灵瞳突然绽放银芒:“你是......”
话未说完,城外突然传来惊天巨响。太虚剑宗的剑舟撞破云层,万千剑雨倾泻而下。林墨趁乱捏碎袖中星尘,却发现姜家结界早已封锁空间。危机关头,陆昭咬破舌尖喷在千机令上,青铜残片脱离胸膛,在空中拼出半幅星图。
“往生殿!”陆昭嘶吼,“姜家把残玉藏在往生殿!”
姜璃的剑锋在距林墨咽喉三寸处骤停。她望着悬浮的星图,灵瞳中流转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们竟能唤醒往生图.....”突然反手斩向幽冥灯,幽蓝火焰裹住三人,“跟我走!”
穿行在密道时,林墨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两侧石室中堆满刻着星纹的骸骨,越往深处,怀中的玉佩越是滚烫。当姜璃推开最后的石门时,林墨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万丈深渊上悬着九星锁链,每根锁链都贯穿着块星陨残玉。深渊底部,太虚剑宗女弟子的尸身被钉在祭坛,她手中的残玉正与林墨怀中玉佩产生共鸣。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些锁链末端竟连接着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上赫然刻着九大宗门的徽记!
“三百年来,九大宗门掌门皆在此处续命。”姜璃的灵瞳淌下血泪,“所谓的鉴宝大会,不过是搜集破解星陨封印的祭品......”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震动。深渊中伸出无数血色触手,青铜棺椁接连开启,滔天魔气冲天而起。林墨的星辰圣体自发凝成战甲,他终于明白灰袍老者所说的“大劫”——九大宗门早与魔域勾结,所谓修仙,不过是场延续千年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