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坠落的轰鸣声持续了整整三刻钟。林墨在星焰中睁开眼时,发现周遭景物已化作琉璃状的结晶。他尝试挪动手指,肌肤表面立即剥落细碎的星尘——这是过度催动星辰圣体的后遗症,每一粒星尘都承载着千斤重量。
“咳......”
十丈外的晶簇堆突然炸开,白须长老踉跄着爬出废墟。这位元婴大能此刻道袍尽毁,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掌中窥天镜碎片深深扎入掌心:“天机余孽......你可知引发星陨的代价?”
林墨勉力撑起身子,发现丹田处的星河漩涡已凝成实体。那些原本暴烈的星辰之力,此刻竟与残玉青光水乳交融,在经脉中构建出全新的周天循环。他忽然明悟,昨夜灰袍老者所说的“碎丹田”,实则是要打破传统修行桎梏。
“代价?”林墨抹去嘴角星辉凝成的血珠,“比三十年前十二位师兄被炼成阵眼更重么?”
白须长老瞳孔骤缩,正要捏诀,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剑鸣。七十二峰上空浮现万丈剑影,玄霄宗镇派至宝“天衍剑”终于出鞘。林墨感觉周身空间开始凝固,连星辉流转都变得迟滞不堪。
“竖子安敢辱我宗门!”
威严喝声自九天垂落,七十二峰弟子同时跪拜。林墨望着云层中浮现的千丈法相,忽然笑出声来——那法相腰间佩着的半块残玉,正与他怀中玉佩纹路相接。
“原来掌门师祖便是当年夺玉之人。”
这句话用星力传出百里,正要落下的天衍剑竟在空中凝滞片刻。法相双眸射出金光,却在触及林墨周身星辉时轰然溃散。趁此间隙,林墨捏碎怀中最后一块星尘,身形化作流光遁向山门。
护宗大阵早已破碎,但山门前却立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陆昭手持青铜罗盘,胖脸上再无往日憨态,衣袍下隐约可见暗金色锁子甲:“墨哥,走东侧古传送阵!”
“你......”
“我是天机阁第七十九代守阵人。”陆昭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出古老星纹,“三十年前师尊拼死将我幻化成婴孩,这才躲过搜魂术。”说着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枚青铜残片——正是星陨洞中下沉的九柱之一。
天衍剑威压已至身后,陆昭猛地将罗盘按入地面。古老阵纹自青石板下浮现,竟与林墨怀中玉佩产生共鸣。当剑光劈落的刹那,传送阵爆发出的星辉遮蔽了半个天际。
再睁眼时,林墨发现自己置身云舟之上。雕着星纹的船舷外,流云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退。陆昭瘫坐在角落,手中罗盘已化作齑粉:“这是天机阁最后的星槎,但燃料只够维持三日。”
“燃料是星辉?”林墨触碰舱壁,感受到熟悉的星辰之力。
“不,是因果。”陆昭指向云海尽头隐约浮现的城池轮廓,“当年九大宗门分食天机阁遗产,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璇玑城姜家——他们藏着第一块残玉。”
林墨忽然按住心口,那里浮现出细密的星图。随着星槎接近璇玑城,图中某处开始发烫:“姜家近日似乎在举办鉴宝大会?”
“墨哥怎知......”陆昭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两人对视间,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星辰圣体竟能感应残玉方位,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同样可能被追踪。
星槎突然剧烈震颤,窗外云层中浮现数十道剑光。青底金纹的旌旗昭示着来者身份:九大宗门之首的太虚剑宗。为首女子脚踏玉如意,腰间悬着的正是天机阁另一块残玉。
“交出星陨残玉,可留全尸。”
清冷嗓音伴着剑鸣传来,林墨却盯着女子身后某个外门弟子。那人脖颈处隐约浮现的星纹,竟与陆昭胸口的青铜残片如出一辙——三十年前惨案的幸存者,远不止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