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街上,刘川和高明脚步匆匆,往自己的住处赶。
高明脸上露出担忧:“川哥,陆道友若是发现米袋子中只是糙米,会不会……”
刘川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里还是云山坊的时候,我曾经和他说过两次话,这位陆明道友向来与人和善,从未听说过他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高明:“修为与咱们相同时,自然与人和善,可现在他已经是中阶修士了,谁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更何况这件事,是咱们哄骗在先。”
刘川眼睛微眯:“咱们也不是完全哄骗,那袋子糙米中,不是还放着那本秘册么?若是能找到买家,价值绝对不止五颗灵石。”
“这话自我安慰还行,你也应该知道,那种东西是宗门看不上眼,散修不会去看的。”
听到高明屡次反驳自己,刘川恼怒上脸:“行了,啰嗦什么,要是有灵米,我愿意冒着交恶的风险么?”
高明愣了愣,低声道:“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刘川见状,语气稍缓:“行了,你要是担心,咱们两个这几日就都别分开,等身上的药毒清了,再去赚灵石,回来赔偿给陆明道友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
高明看了看四周,嘟囔道:“玄明宗真是够心黑的,租金全按人头算钱,哪怕是道侣、兄弟住在一起,也要交双份的灵石。”
……
石屋内,陆明看着面前的糙米,瞬间傻了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收礼都能收到假货,那两兄弟不怕得罪人么?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糙米中,一个书角露了出来。
陆明眉头微蹙,捏着书角,从米堆中抽出一本通体泛黄的书册。
书册封面,工整地写着四个小字。
《人丹小解》。
陆明将书册翻开,越看脸色越怪异。
这竟然是一本讲炼丹术的书。
从火候管控、药液凝实再到凝丹之法,可谓面面俱到,正适合有意炼丹之道的初学者。
陆明将书册合上,面露沉吟。
所谓修真百艺,可如炼丹、练气、制符、傀儡机关这等技艺,基本上都是宗门弟子,才会专门修习。
散修之中,涉猎此道的,便是少之又少。
倒不是因为这些技艺不重要。
而是因为这些技艺修习起来,耗费颇巨,以散修的微末资源,连保障自身修行都难之又难,对这些技艺自然有心无力。
若是按照价值来说,陆明手中这本《人丹小解》所值,远超五斤灵米。
可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散修不会去买,宗门之中相关的知识,也早有收录,也不会收购。
其中没有最值钱的丹方,整本秘册便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陆明虽然有些灵石在身,可对炼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不可能去学这东西。
高明和刘川两人,在糙米中放了这么一本秘册,想来应该是没有多余灵米,又不愿意得罪自己。
同为散修,陆明也能理解二人难处,可这种哄骗行径,倒是令人心中不爽。
等将书册内容誊抄一遍后,过了收租的时日,必找他们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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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租之日,顷刻便至。
陆明静坐在石屋之中,等待收租之人的到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方不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屋内。
“陆明,出来交租了。”
陆明掏出早已备好的十三颗灵石,包在一块灰布之内,快步走出石屋。
石屋街上,除了管事方不同和他身后两名玄明宗弟子外,再无一人。
空气中隐隐有血腥气味,陆明看见一名玄明宗弟子的白玉腰带上,还有喷溅的鲜血,尚未擦净,心中顿时一凛,双手将灵石奉上。
“坊主大人,这是我的租金。”
方不同点了点头,也不查看,身后的玄明宗弟子已经走上前来,将陆明手中的灵石收走,包裹着灵石的灰布,被直接扔在地上。
方不同的目光在陆明身上扫过:“你之前就是练气四层么?”
他说话语气随意,本也不是为了询问,不等陆明回答便兀自摆了摆手,抛出下一个问题。
“楚游,你认识么?”
听见对方忽然提起楚游,陆明心中警惕。
别人不知道楚游因何被收入宗门,但玄明宗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上撒谎就是自寻死路。
“回坊主,我认识。”
“前一段时间,他托人传话,让我有机会,就杀了你。”
陆明闻言,心中一怔,丹田之内灵力顿时激荡而起,运在足下。
几乎是一瞬间,陆明便想明白接下来的动作。
先用小**诀遮挡身形,后用迷云步逃跑。
去藏青山,自己有避妖符,或许能活命!
就在陆明行将施展迷云步时,抬头却看见方不同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陆明强压下逃跑的念头,问道:“坊主没有答应?”
方不同脸上笑意更浓:“一个散修出身的外门弟子,填线的命,我会受他驱使?”
竟是这样……
陆明心中警惕稍松。
方不同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他最近被宗门内一个金丹老祖看中,是炙手可热的红人呢,我倒是有心给他卖个好。”
陆明后颈渗出冷汗,却再也没有夺路而逃的冲动:“坊主若真要动手,此刻我已经身首异处。”
“呵呵,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方不同从衣袖中甩出五个瓷瓶,落在陆明面前,扔在地上。
“以这五瓶寒江草药汁为材料,成功炼出凝气丹,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对我的价值,就比杀了给楚游大。”
陆明一愣,抬头看向方不同:“坊主,我并不会炼丹……”
方不同又扔出一本书册:“炼丹术,我给你了,不会就去学。还是说,你想现在就死?”
陆明盯着地上那本炼丹术,沉默不语。
方不同脸上轻笑:“放心,我不会轻易浪费资源,你药汁淬得不错,有些炼丹天赋在。说不得,这次炼丹是你最大的机缘到了。”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下个月,不用你交租,除寒江草药汁外,一应辅料,尽可去西市丹阁取用。”
他身后的两名宗门弟子,各自走向其他石屋门口,继续收取租金。
陆明抬头,看着方不同的背影,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对方之所以亲自来收租,就是为了找自己,交待炼丹一事。
药汁炼得不错……
自己与方不同唯一的交集,就是两次上交药汁。
其中第二次,自己已经有意降低了药汁的品质,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如此说来,便是第一次上交的药汁,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陆明看着地上的药汁,脸色阴沉,刚刚看过《人丹小解》,他知晓初学炼丹,十不存一都是正常损耗。
五瓶药汁炼出丹药,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方不同绝不是想要凝气丹,这种丹药玄明宗内一抓一把,何必找一个散修现炼制?
还是说,他要炼制什么丹药,不能让玄明宗知晓?
陆明将药汁和炼丹术收好,心中只盼望,面板能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