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提前铺设下绊马索了吗!?
周若木抢来的这匹马没有鞍,自己也不懂马性,没办法指挥它跳起来。
幸好自己提前把真气运起来了,现在正是发挥的时候。
“破!”
他以掌风轰击一边拉绳的歹人,硬生生将他们全都吹倒在地。
“哎哟……这道士,他有神通!”
“别墨迹了,快追出去!”
周若木御马勉强冲过一道陡坡回到主路上,马蹄将扬起的尘土扑在他的后颈上,火辣辣地发烫。
幸好是撑了过来,马没有失蹄摔倒,自己也没被颠下来。
然而,此时身后、身侧,全都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
蹄影践踏出了漫天的尘土,一时间周若木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追在自己身后。
“抓住他!要活的!”贼人头子站在马镫上,“兄弟们都听仔细:活着捉到了,给五百两银子,允许下山安家——可谁要是把他弄死了,那就一起陪着他死!”
几十匹快马从四面合围,连道旁老槐都在震颤。
眼前的尘沙变得越来越浓,周若木刚把黏在嘴唇旁的沙砾吞咽下去,迎面又撞进新翻起的黄尘里。
“这伙人在骑马绕圈!”被尘土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周若木迅速分析局势,“接下来应该就会收紧包围了!”
“乌噜噜噜噜!”
“乌噜噜噜噜!”
山贼们喊着号子,数不清的马头在烟尘中时隐时现。
周若木挥袖劈开迎面扑来的土腥气,却发现左右两侧各冲出两匹并驾齐驱的枣红马,八只碗口大的铁蹄几乎要碾上他的脚踝。
更远处还有七八骑在尘幕外游走。马颈上悬着铜铃,就像来催命的小鬼手里摇的那样。每声铃铛荡起,都让包围圈收紧半尺。
周若木将手扶向腰间的香囊。
但这样的重任,真的可以放心交给肉球吗?
这可是移动战,万一它跟不上怎么办?马蹄一脚踩死又怎么办?
忽有冷风擦着耳廓掠过,他猛低头,用剑挡开向他抛掷来的套索。
拼了!要是在这里被抓,别说这个肉球,什么都没了!
周若木趁着尘沙逼近,向侧方的一骑丢出香囊。
“什么——啊!!”
杂乱之间,那匹逼近的红骑默默地消失在了无人在意的尘泥当中。
接着,后方接连有马匹倒下,阻断追击的速度。周若木知道时候到了,持剑前冲。
“搞什么!”贼人头子对纷纷坠马的手下感到恼怒,眉眼间的刀疤拧成一团,转头对二当家说:“好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只能靠你我!”
两人立刻拍马跟进,跃过那些生死不明的弟兄。紧紧贴至周若木左右两侧。
正当他们要下手时,周若木吐了口黄泥,开口问道:
“瓢把子,哪窑出的?”
贼人头子愣住了。
这娃子不是“空子”?
“顺哪路的风?”
周若木知道他在问自己师出何门,可林老货郎不曾教过自己“六御门”对应的切口是什么。
“六御门。”
“娃,你命不好。小小年纪就当了点子。”
贼人头子也直接说了,
“咱平常只干砸窑的活,这抱童子还是第一次。放心,不要你命,摘瓢喂沙就是。上家给的水多,也不挂灯。”
“呵呵。”周若木冷冷一笑。
这贼人头子还不知道被抓去当人炉意味着什么呢。
“我是横茬子,有尖字。就对我亮青子?”
“大哥,聊不了了!呛火!”一旁的贼人二当家焦急地喊道。
见他这么急,周若木知道快到有衙役差人巡视的官道了。便夹紧马腹,拼尽全力向前疾驰。
两人拿出长杆挑儿来,这东西一个套住马头,一个套住人头。把马速放慢,就能把人直接从马背上抓过来。
周若木从没见过这样的道具,第一时间就吃了亏。躲过了笼罩人的网挑子,却没让马匹逃过套马的。
马在狂奔中遭受惊吓,当即脚步就乱了,直接撞向了贼人头子的坐骑,把周若木送了过去。
“过来——操!操你的狗种!”
周若木挥剑斩下他的手指,宁愿自己坠马,也不肯被压制在对方马匹上受控制。
真气保护周若木坠地时减小受到的伤害,可还是冷不防被后过的马匹踢中肚子。一口肝胆水直接吐了出来,口里弥漫着酸涩的味道。
“大哥,不要紧吧?”
“别管我,下马抓了他!抓了他!”
周若木躺在地上,感觉脸上凉飕飕的,风一吹就火辣辣地疼,好像一大块皮就这么被蹭掉了下来,挂在脸边。
他把剑插进泥土里,强行起身,这会儿手指也火辣辣的,不知道断了还是裂了几根——他顾不上,只管和前来捕捉自己的贼人展开对峙。
“我放你和你弟兄条生路。”周若木左右摆了摆剑,“滚。”
“牛鼻子,没听过木已成舟吗?”
二当家摸了摸自己的脸,
“定金咱收了,后边的弟兄也死的死,伤的伤。这要抓不住你,拿什么交差,兄弟们那边也说不过去。”
周若木伸手进衽内,摸出三根大银针来,给自己扎了,暴力祛痛。
这法子不持久,而且只是把痛压住了。待会儿拔了针就会加倍地苦痛。
但面对如此局面,周若木不做也得做!
被削掉指头的贼人头子换了只手拿刀,也踉踉跄跄地站到周若木的另一侧,形成犄角之势。
对峙对周若木不利。
后边那些坠马却还没身亡的贼人,这会儿应该要陆陆续续跟上来了。
一旦被彻底包围,可就连跑都没得跑了。
“喂!那边的!”
一个人从岔道口跑来,身后跟着几名穿着近似的班子。
他把斗笠压得很低,草绳在下巴勒出深痕,鬓角碎发混着露水贴在旧疤上。腰间檀木令牌裂痕斑驳,露出半截模糊的“捕”字。
是巡道的官兵!
周若木心中一喜。
这下自己有救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求救,那个贼人头子反而先上去作揖,跟官兵打了招呼:
“是许大哥啊。这几天令高堂身体可好?上次送您的人参,老太太很受用吧?”
“嗯……”官差捻着一小撮胡子,看了看周若木。
“不碍事,一个没名气的毛头小子。到时候一点声都没有。”
“那就……”许队长摆了摆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转头就要走。
周若木心凉了半截
“官匪勾搭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