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泛鱼白,一声鸡鸣过后,各方学徒小院里人影忙碌。
嘎吱!
周小阳几人顶着硕大黑眼圈,推开门走出来洗漱,不知为何昨晚冷得异常,几人都睡不着好觉。
直到清晨几人走到小院,晒着这冬日阳光,身子这才暖和几分,这小院外竟比屋内温度高!
“霄爷还没起床吗?”
“兴许还在睡...我看他昨日似乎挺忙的,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行。”
周小阳洗了把脸,精神抖擞了一些,瞧着身旁众人,不见林霄身影走出,误以为还在铺头睡着懒觉。
不料腹腔中香灰虫群传来异动,谢金在唤众人过去,估摸着是交代学徒区域划分,又或是接手了几件外派任务。
自从前几日东区三号房邪祟遮眼那档事,死伤不少村民,又是险些误伤镇长大老爷小妾,三掌柜那边信誉大受损失,担子大多便落在西区肩头。
几人忙不迭将脸盆放下,又欲推门叫醒林霄,它却先一步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只不过看起来有几分僵硬罢了。
“我起来了。”
“那赶紧走!”
一众人紧赶慢赶着跑到谢金小院,院外已然站满各房学徒,上一次捕捞渔获折损良多,但算起来也还有五十来号人。
谢金换上寻常灰衫长袍,面色仍然有几分苍白,料是先前伤势未能痊愈,不过精气神很足。
他迈出木槛,毫不忌讳各人目光,一屁股坐在其上,“小子们看起来脸色都挺不错,金爷很高兴,想来休息足够,也该忙起来了!”
“既然休息足够,那金爷派发的任务定要仔细完成,切莫效仿那群东区三号房的家伙,任务不成还惹得一身骚...想来秦掌柜这几日都气得睡不着!”
谢金畅聊着,面色多了两分红润,又起身踱步绕着众人逛。
“不错不错,五号房多一名练气二层...”
“二号房也...”
很快到了二号房位置,他先是扫了一眼,正欲口头表扬两句,可话还没说出口脸色陡然一黑,“何方邪祟!敢在金爷眼皮底下作祟!”
他举掌凭空一甩,二号房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耳旁呼啸声乍起,林霄身形径直被抽翻在地。
“霄爷...”
“林霄!”
二号房几人瞳孔一缩,可很快他们意识到不对劲,赶忙避开数米,它浑身溢出黑气,蜷缩着身子哭喊。
“老爷老爷,饶了小的...饶了小的...小的只不过一介马夫...”
那哭喊声,那作态分明不似林霄,可那身形面容又极像...细细辨认之下,肤色似如纸白。
“叫魂...桃僵李代?”谢金眼神狠辣,单手凭空一攥,呼啸声不断,那空地除去林霄身形,青砖开裂,鞭声四起。
黑气滚滚而出,很快化作一方纸人,眼角淌着泪珠子,还欲飘走。
不过谢金一探手,纸人揉作一团落至手心,他冷哼两声,“这种诡术还敢在金爷眼皮子底下玩,真当金爷这么多年白闯荡了?”
“林霄在哪?”
二号房几人愣在原地,一时瞧着这诡异手段,活生生的人化作一片纸人,林霄凭空消失...半晌没回过神。
“要是这不是林霄...”周小阳咽了口唾沫,喃喃道,“那林霄自昨日下午出去便没有响动了...”
谢金脸色更黑了,小灶食补,王大麻子关照,甚至于三赏,他做出的投资不可谓少...如今这人儿好像出问题了?
“一大早闹腾些什么,隔老远就听见了!”
秦良运自远处走来,这几日下来脸颊更为瘦削,眼窝更深邃几分,好似一方高大骨架,他脸色同样不好看。
“有人用纸人混入了五脏庙...好像是阴行当里的人物,定是个老手!”
“那你想怎办?自己解决去!”
“请真君开眼,联手抓捕!”
“呵...”秦良运冷笑两声,并不想搭理,哪知谢金阴恻恻开口道,“连林霄这种苗子都能在祭香镇地界消失,若是你们东区那群歪瓜裂枣...恐怕要绝户咯!”
“行,你够狠!”
同上次请真君开眼相似的环节,只不过这一次物品便换作那一片纸人,秦良运大手一攥,纸屑顺着指缝随阴风席卷...
半晌后再度睁开眼,他低声笑着,“找到了!”
“没想到在那闹邪祟的王家村后山...果然前几日那事有人从中作梗!”
“领着所有学徒,弟子搜山去...将这山给我掀个底朝天!敢阴老子...老子让你明白什么是三掌柜!”
此种杂事自然轮不到大掌柜,二掌柜出手,但这气头上,却也造就了这数年来,东西区两大掌柜级别人物首次联手。
......
阴暗,潮湿,浑身好似有蚂蚁在爬,眼皮子挣扎几番,林霄终于睁开眼来。
他瞧着眼前这番景象,水坑,岩石,这好像是一方山洞内部,刚想动弹一下浑身针扎似的痛楚,还有几样东西扯着。
回头一瞧,原来是两个纸人将纸做的锁链透过琵琶骨,牢牢将自己锁死在这方角落,涂满灰绿色草药...
“原来自己没死成...那是否要结束推演?”林霄费力打量着四周,一时也不清楚那扎纸匠留下性命的缘故。
“终于醒了,你可让老夫苦费好一番功夫!”坡脚矮小老头举着一盏油灯,自溶洞一方走来,上下打量着林霄,“老夫差点以为你死透了,没想到你身体天赋如此之好,难怪能养出品质上佳的仙胎,也不枉费老夫这一番功夫!”
林霄深吸了几口气,眼前一亮,没有急着结束推演,既然有机会说话,那就方便多了。
“前辈,我认栽了...能否看在家中长辈的面上放我一马,灵石灵宝灵物都好说。”
坡脚老头眼中当真出现几分迟疑,但很快被一抹贪婪彻底占据,“瞧见你那件小褂,我自然知晓咱们同为阴行九匠,按理来说,你还算得上老夫的晚辈哩!”
“那前辈...”
“不可,老夫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岂能因为一时心软放了你,再有几枚仙胎到手,自然能证得一方小真仙位!”跛脚老头咽了口唾沫,脸上多了几分陶醉,还有几分小孩炫耀似的心理,他抬手一指,“那方水坑底下早已埋着不下二十余枚仙胎,不可否认你天赋卓绝,确实让老夫印象深刻!”
“你且放心,老夫以三十六天罡仙胎证得小真仙位,必定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
疯狂...以这种方法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