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宽仔细将黄中景等人口供收拾放好。
如今只是一家之言,而且这种事不是他能随意往上捅的,谁知道花恒田在朝中有没有靠山?
眼下以解决军事上的问题为要。
下午,山间雾霭习习,后续物资陆续到达,包括之前归化军留在泸州的物资。
赵立宽在钟剑屏带领下仔细检查了一遍。
主要是他那几百斤火药,以及郑亲王送的一万两白银。
他在鸡鸣关仓库里检查了,火药没有受潮,也没有撒漏,装火药的陶罐也没有开裂的。
这让赵立宽松了口气,“没白折腾。”
钟剑屏跟在身后不解:“这些土罐算什么宝贝,突火枪也不好使啊。”
“那要看怎么使。”赵立宽道,他这几天正在鸡鸣关的后院里令人打铁管,用的是从叛军三江口大营家缴获的铁。
“对了。”钟剑屏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小姐的家书。”
赵立宽听了瞬间眼睛亮起来,一把拿过迫不及待拆开看起来,一面看一面傻笑。
“收收吧,都要流口水了......”钟剑屏忍不住冷嘲热讽。
“小孩子不懂。”赵立宽看着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流露的柔情,他完全能想到媳妇写这封信时的神情和小动作,毕竟他们相濡以沫,互相了解。
“你比我还小!”钟剑屏立即反驳。
随后低头说:“你倒有人挂念,小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你敢对不起她,别怪我剑下不饶人。”她说着拍了拍剑柄。
“咱们都是一家人,搞什么刀兵相向。”赵立宽不以为意:“你这剑法留着对付敌人吧。”
“你说什么?”小姑娘的声音又低了几度。
“你不是媳妇的亲兵吗,咱们北方来的都是一家人。”
“嗯......”
......
几天后,禁军援军陆续到达,领兵的是神卫都指挥使田开荣,在北门外见面拱手行礼,爽朗大笑:“赵将军好胆略,那黄体仁要是敢来这,非要见识见识他怎么口吞刀剑。”
两人大笑起来,随后迎禁军将士入城。
许多禁军将士的目光都好奇汇聚在他身上,赵立宽只觉这些目光炙热,要不是他历经生死,见多了大场面还真遭不住。
忍不住脊背发凉,心想这禁军里不会这么多基佬吧!
其实只因他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在大江沿岸已经传成什么离谱样子,而作为交通运输的大动脉,大江边上的消息历来传播最快.......
赵立宽倒是羡慕禁军的甲胄兵器,上四军就是不一样啊,富得流油。
像他们这样的边军,铁甲着甲率只有一成多,三千多人大概有四百五十多副,这还是他从辽军那抢不少的结果,余下大多是硬皮甲,皮甲。
神卫军着甲率则非常高,五千多人,足有三四成都是反射森冷寒光的铁扎甲,活脱脱一座座移动的铁塔,只有后面的弓弩手,轻骑兵才多是一些点了红漆的黑褐色皮甲。
双方寒暄之后,立即商议起接下来的部署和扎营安排。
赵立宽让人摊开地图,随后与田开荣商量:“田将军带来多少人马?”
“马军一千,步军四千。”田开荣直接说。
赵立宽听后给他说了当前态势:“在西面我们先胜一场,攻占三江口。”他说着指点了地图上的位置,然后道:“但从俘虏口中得知,从三江口往南五十里左右的梅州是叛军重镇,还有两万余驻军。”
“两万.......”田开荣深吸口气。
“我的建议是既然如今兵力充足,我们把营地再往前推,越过三江口,直接到这里。”他指着三江口再往南五六里的地方。
三条河汇入庆水,这里是庆水西岸,他亲自去看过。
“下游横跨庆水的唯一一座石桥就在那,叫做石门桥,梅州城在庆水东岸,叛军想要渡河必须走石门桥。
如果我们把前锋放在那,堵住桥头,西面叛军就会被封锁在石门以南的区域内。
等叛军慢慢反应过来,说不定就会派人率先在桥头驻守。”赵立宽给田开荣讲述他的计划。
之前他就想这么干,但兵力太少风险太大,三千人鸡鸣关要守,三江口要守,再分兵顶多能分一千出去,太危险。
如今加上田开荣带来的士兵,至少能分五千去桥头,这样很大概率在西线能将叛军困在石门以南的区域。
田开荣犹豫一会儿,“这会不会太冒险?要不我们写信给大帅,再要点援军。”
赵立宽心里有些着急,打仗可不是过家家,争分夺秒,得寸就要进尺!
等把书信送到泸州请求调兵,再到援军赶到石门桥,少说也要十天左右,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只能继续劝说:“田将军,叛军不少不少补给,特别是盐铁都是从石门北的各村镇运过去的,如果守住石门桥就能截断他们补给。
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叛军只是一时被鸡鸣关一战打怕了暂时反应不过来,等他们明白过来定会派军守桥,到时我们去夺桥就难了。”
田开荣抚须考虑起来。
赵立宽还从战场全局考量:“如今战场上双方军事分界线在大青山一带,总共两条可供大军使用的通道。
西面出长宁县、鸡鸣关、三江口、梅州然后沿着庆水南下转向西面再绕个大弯往东就到南安府以南三十里的开阳县。
正是当下我们所走这条。
这条路又长又远,还绕大弯,又不能直抵南安府,必不是主力战场。
咱们只要封锁梅州叛军,让他们难以作为就是大功一件。
而东面走赤城县、土城关、出了大青山就是一马平川,沿安州、花田县、新州、开阳县就能直抵南安府。
那边才是叛军巢穴所在。
大帅也必然会把主力部署在东面,如之前安抚使一般直接进攻南安府,分不出多少人马给我们。”
听他这么说,田开荣有些动容,但还是没答应。
赵立宽最后咬牙道:“田将军把所有骑兵和两营步兵调拨给某,某带兵去夺桥,你率军殿后,守好三江口、鸡鸣关两处如何,功劳咱们一起分。”
田开荣立即点头:“此计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