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薛大虫下体不受控制地涌出。
刺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黄色的尿液浸湿了他的裤裆,与那黄褐色的粪便相互交融,顺着裤腿缓缓淌下。
薛大虫的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之色。
忽然间,竟感觉肋骨断裂之痛也不再那般难以忍受。
似乎自己又能出声言语,可嘴唇哆哆嗦嗦,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剩下的五个小弟毕竟没有挨过李靖的毒打,状况稍好些许。
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同样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慌慌张张地相互簇拥,抱作一团。
双腿一软,“扑通”之声此起彼伏。
纷纷跪倒在地。
恐惧的泪水仿若决堤的洪流,汹涌奔涌而出。
悲戚的哭声在破败的庙宇之中回荡不绝。
八姑也被李靖一拳打爆那位小机灵脑袋的血腥场景骇得半死。
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般惨烈的死状,对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而言,实在是过于惊悚。
已然突破了她生理与心理的承受极限。
然而,八姑心中却并无反感,反倒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相较之下,更令她震惊不已的,反倒是薛大虫这群恶徒此刻的狼狈模样。
她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群平日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恶棍。
此刻竟如惊弓之鸟般抱作一团,哭得声嘶力竭。
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在慈湖县坊市里耀武扬威的凶狠气焰。
八姑心底登时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惊讶、有疑惑,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触动。
“困难像弹簧,你强它便弱,你弱它便强。”
李靖款步走到八姑身旁,轻声安慰。
为这个刚刚遭受官二代霸凌的老百姓做着心理安抚。
他凝视着八姑的双眸,柔声说道: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你瞧,这群人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一旦遇上比他们更强之人,其表现甚至远远及不上你。你无需惧怕这帮恶徒。”
八姑听闻,“扑通”一声跪地,眼中满是感激的泪花,泣声道:
“八姑多谢小郎君仗义相救,此等大恩大德,八姑没齿难忘,这辈子愿为小郎君做牛做马。”
来了!
果然来了!
以身相许的桥段,虽迟但到!
李靖却暂未理会八姑。
而是俯身蹲下,小心翼翼地避开王守义身上的伤口,将其身子轻轻翻转过来。
王守义身体僵直,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合不上了。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有恐惧、有愤怒、有疑惑,更有对生的眷恋。
他身为千户寨里的第一战神,每日皆能猎得肉食,寨里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竟会以这般惨烈的方式骤然终结。
他是否无辜?
他可曾后悔?
李靖长叹一声,抬手轻轻为逝者合上了双眼。
刹那间,八姑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身后陡然响起。
仿若杜鹃啼血,满含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她此刻心中承受的悲痛,比今天一整日承受的份额加起来还要多。
八姑扑倒在王守义的尸体旁,双手紧紧揪住他身上被磨得破碎不堪的衣角。
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奔泻。
这如泣如诉的哭声,足足持续了一刻钟之久。
在此期间,无人言语。
破庙中的每一根椽子,都仿佛被这尖锐的哭声所萦绕。
薛大虫几人抖得更厉害了。
许久,哭声渐息。
李靖伸手轻轻扶起八姑,和声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帮人?”
八姑的目光如利刃般紧紧锁住薛大虫等人。
那一张张写满恐惧的面庞在她眼前晃动,恰似一群待宰的羔羊。
有个胆子稍大些的青皮,还妄想申请发言,开口求情,抢救一下自己。
可话还未出口,便被李靖那冷厉的目光一扫,吓得将想说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里。
八姑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连那无尽的泪水都仿佛被这怒火烤干。
凌厉的仇恨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
死去的王守义开始攻击她的大脑。
王守义的声音像复读机一样,不停地在她脑子里疯狂地嘶吼着:
“偿命!”
“一定要这些人偿命!”
八姑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已经扭曲成了厉鬼的模样。
绷紧的腮帮子几乎把牙都咬碎了。
双手狠狠拽着裤脚,那裤脚也险些被她拽烂。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再睁眼时,眼神已变得坚定无比。
“小郎君,您放了他们吧。”
脑子里已经开始播放走马灯的薛大虫一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喜得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
“为何要放过他们?”
李靖的声音平静如水,仿若早有预料,并不感到丝毫惊讶。
八姑只觉满心委屈,几欲再度落泪。
可她不愿在这群恶徒面前显露半分软弱。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今日上午在慈湖县农贸坊市,许多人都瞧见薛大虫追着我们出来。王哥曾跟我说,薛大虫的表舅是慈湖县县令马元义。
此人武功高强,势力庞大,且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我们千户寨里无人不惧。若是我们杀了薛大虫,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八姑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马县令手眼通天,咱们是跑不了的。更何况村寨里还有阿爹,还有其他乡亲们。就算我跑了,到时候慈湖县来人了,他们可怎么办?”
李靖闻言,不屑地轻笑一声:
“那你不杀薛大虫,放他回去,他就会放过你,会放过你的家人朋友吗?”
八姑登时一怔,随即面露纠结之色道:“这……”
“这不就结了。”
李靖轻轻推开八姑,两步跨至青皮们面前。
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地扬起拳头,如雷霆般迅猛出击。
对着其中一个青皮的额头重重一拳擂了下去。
沉闷的撞击声随之响起。
以雷霆!击碎黑暗!
那青皮脑袋甫一遭重,眼珠子霎时瞪得滚圆。
额头正面被李靖击打过的地方却没有一丝伤痕。
所有劲力全部透过他的后脑勺,凝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孔喷薄而出。
霎时间,好似一个气球被人从后面扎了个口子,各种红白之物混合着,从后脑勺上的这个小圆孔里溅洒出去,场面极其惨烈。
这便是武道正境绝巅的内息掌控力。
经过生生造化丹的改造之后,李靖此刻除了力大无穷之外。
更能随心所欲地掌控劲力,指哪打哪。
想开几个口子便能开几个口子。
想从哪个口出便能从哪个口出。
就是这么牛哔!
紧接着,李靖又以同样的手法,一拳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血腥之气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靖最后站定在薛大虫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屎尿齐流的薛大虫。
眼神之中既无半分嫌弃,亦无丝毫怜悯。
他对着薛大虫晃了晃干净的右拳。
“瞧见了吗,我方才当真是睡了太久,一时没收住力气,才弄脏了手,我可没骗你。”
“是!是!小郎君一言九鼎,当真好汉!”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薛大虫全然放下矜持,拼尽全身力气向李靖哀求。
此刻若不求情,怕是性命难保。
豆大的汗珠滚滚从薛大虫额头滚落。
“小郎君,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饶小人一命!小人表舅绝非等闲之辈,他若知晓此事,定不会轻易揭过。
只要您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多言半个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乞求之意,眼神中尽是对生的强烈渴望:
“此事后续,小人必定妥善处置,给出丰厚赔偿。小人家中尚有三千钱,不,五千钱!小人今日日落前,定给小郎君亲自送到这庙里来。
请小郎君大发慈悲,饶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发誓,日后定不再作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靖微微一笑,他变身后的面容,笑起来仿若春日暖阳,格外好看。
薛大虫见状,也赶忙陪着笑脸。
李靖指着薛大虫,对着已然震惊到麻木的八姑说道:“瞧见了吗?”
“他并非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怕了。”
八姑机械地点了点头。
“永远莫要同情这种人。这些欺压百姓的恶徒,应得的下场唯有一个,那便是死。”
言罢,李靖“邦邦”两拳,重重打在薛大虫的天灵盖上。
而后,他转身轻轻摘下小姑娘头上那朵俗不可耐的大红绸花,随手扔在地上。
双手按住她仍在微微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抚道: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莫要害怕,我既出手,便定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