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与猎物,总是自以为是的那一方被狩猎。
你在扮演精心装饰的角色,别人又何尝不是?
笑到最后的人,也许不是你,而是比你演得更精湛的那位演员。
黄金乡,天使之泪的私人俱乐部。
这座外表普通的旧式老楼隐藏在繁华都市的一隅,门口没有任何招牌,甚至连门把手都没有。
这里不接待普通人,哪怕你再有钱,都无权踏入。
想进去?除非你已经被“命运”选中。
司命曾经几次路过这里,每次都试图混进去,
扮演过各种不同的身份——富商子弟、神秘赌客、异国大亨,甚至是低调的服务生。
但每一次,门口的保镖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连门槛都没能踏入。
可今天,他进来了。
当娜塔莎瓦带着他来到门口时,司命终于见识到了黄金乡的“入场方式”。
门口的保镖手中握着一个金属管状的设备,对准娜塔莎瓦的瞳孔仔细扫描,片刻后,沉重的铁门无声地向内敞开。
“他是我的助手。”娜塔莎瓦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保镖对司命扫了一眼,便侧身让开道路,没有任何审查,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就这么简单?
司命微微挑眉,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便已经迈步踏入了黄金乡的大门。
哇哦……奢华的地狱。
进入黄金乡的瞬间,司命几乎被迎面而来的金色光辉晃花了眼。
这地方的主人是不是疯了?这里的每一寸墙壁、每一根梁柱,甚至连地板,都是由纯金打造的!
司命低头看着脚下的黄金砖块,心里冒出了个荒谬的念头——如果随便刮下一块带走,是不是够自己一辈子花销了?
他刚要开口调侃,却被娜塔莎瓦抢先一步: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想过要刮点金屑带走。但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这里让人眼睛发痛,金光太亮,看久了只会让人恶心。”
司命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这当然不是因为黄金让他兴奋,而是他很喜欢这里的“游戏”——比黄金更有趣的游戏。
他们一路向上,踏上镶嵌宝石的螺旋楼梯,直达三楼的私人包间。
三楼的装饰比大厅更加奢华,墙上挂满了被镀金的古董画,天花板上悬挂着数十盏水晶灯,折射出晃眼的光辉。
而在房间中央,一张黑色的长桌上,已经坐着三名等待已久的猎卡师。
他们全身裹在黑色长袍中,低着头喝酒,神色不耐地敲打着桌面,
言语粗鲁地催促侍者送酒,像是被压抑太久的野兽,随时可能暴起撕裂猎物。
直到娜塔莎瓦推门而入。
三人同时抬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瞬,随后,领头的黑衣人放下酒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娜塔莎瓦……我还以为,我们需要亲自上门‘邀请’你呢。”
司命微微一怔。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这个黑衣人摘下了兜帽,露出光头和刀削般的面孔。他的目光凌厉,嘴角带着一丝轻蔑。
是昨晚追杀自己的那群猎卡师的首领。
而他也注意到了司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像是看到猎物撞进了自己的陷阱。
他嗤笑一声:“菜鸟,真没想到命运竟然如此眷顾我。”
司命皱了皱眉,露出适当的惊恐神情,低声对娜塔莎瓦说道:“你没告诉我……是他们?”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普通赌徒被卷入了超乎自己能力范围的世界。
“我……我只会玩牌!”
娜塔莎瓦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像是在低语什么,然后才回头对着光头男人说道:
“我们是来进行‘游戏’的,不是吗?猎卡师先生。”
她笑了笑,随意地耸了耸肩:“要是打算直接动手,那我们就不会把决斗地点选在黄金乡了。
这里的主人,可不喜欢他的客人破坏‘游戏规则’。”
光头男人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扫了一眼四周。
整个黄金乡的三楼,镶金的墙壁上安装着隐蔽的摄像头,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里隐藏着复杂的警报系统。
而更重要的是——在房间的角落,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白手套。
男人看似毫无杀气,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让人毛骨悚然。
黄金乡的“守卫”,专门负责处理“不适合的客人”。
光头男人轻轻地吸了口气,压下了怒火,转而换上一副假笑。
“当然,我们是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他说,“既然娜塔莎瓦小姐已经到了,那我们就来开始今天的‘决斗’吧。”
他瞥了一眼司命,嘴角微微上扬:“菜鸟先生,你确定要上桌吗?”
“这可不是你平时玩的小赌局,而是‘命运的游戏’。”
司命装着强压下颤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一些:“我……我明白。”
“那就坐吧。”
光头男人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来玩个简单的游戏——‘平民,贵族,国王’。”
谁才是王?谁是贵族?谁又是被吃掉的平民?
这个游戏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吗?
「游戏的规则,有的人认真听,有的人毫不在意。」
「他们从未想过要在游戏中赢过你,不幸的是,你也是。」
游戏规则
牌池: 15张卡,平民、贵族、国王各5张,洗牌后双方抽取5张手牌。
游戏流程:双方玩家各自取出一张斗牌,翻开卡牌对决。
平民被贵族吃,贵族被国王吃,而国王被平民吃。
每一个玩家都有3次更换手牌的权利,将手牌剩余的卡交还卡池,洗牌,然后抽取同样数目的手卡。
被吃掉的卡牌归斗牌赢家所有,失败者的卡牌进入赢家的手牌库。
游戏继续,直到一方的手牌清零,即判负。
司命低头整理手牌,手指缓缓地摩挲着卡片边缘。
“真是一个低级的游戏。”
他心里默默评价道。
他不止一次在赌场里玩过类似的心理博弈游戏,而这些黑衣人竟然觉得用这种小把戏就能赢过他?
真是可笑。
娜塔莎瓦坐在他身边,语调平缓地解释着规则,仿佛司命是个初学者。
“奇怪……她在干什么?”
司命眼神微微一动,虽然他面不改色,仍然装作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的模样,
配合娜塔莎瓦的讲解,但心里已经开始思索——她明明知道自己‘炉火纯青’,却还在反复解释规则,这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她的视线,时不时地飘向墙上的时钟。
“她很在意时间。”
司命心中瞬间有了判断。
这场游戏的输赢……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点的把控。
光头猎卡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粗声粗气地打断:“啰里啰嗦的,快开始吧。”
娜塔莎瓦只是淡淡一笑,抬手示意:“那么,游戏开始。”
司命坐上了牌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的狩猎也正式开始了。
游戏进行得很顺利。
光头猎卡师的牌技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懂心理博弈。
他总是会因为某些明显的暗示而做出错误的选择,而司命只是轻轻一推,便已经让他输掉四张手牌。
娜塔莎瓦笑着,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兴奋,甚至不自觉地抓住了司命的肩膀,指尖用力得有些过分。
“……她有些紧张。”
司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而她越是紧张,说明她期待的‘某个事件’还没有发生。”
他眨了眨眼,突然决定——配合她演出。
“错失绝杀”的戏码要上演了。
司命故意露出破绽,选择了一张“贵族”,而光头的斗牌正是“国王”。
——贵族被国王吃。
光头一脸得意地收下司命的贵族卡,而司命装作懊恼地低声呢喃:
“让人琢磨不定的女神,命运,倒影在他人眼眸对我微笑……”
光头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厌烦:“无聊的诗歌,你能不能闭上嘴?从游戏开始就喋喋不休!”
司命的嘴角微微一勾,呵,他果然什么都不懂。
——如果一个人厌恶你的话语,那就意味着他会不自觉地屏蔽其中的暗示。
——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听你说话,他就不会认真去思考你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一个人被误导,他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正在被狩猎。
那么,猎人是谁?猎物又是谁?
司命继续送吃,又让对方吞了两张卡。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从容,逐渐变成了“苦笑”,如同一个被菜鸟拉入苦战的老牌手,
似乎真的因为命运的不公而感叹:“命运总是这样,一会儿站在我这边,一会儿站在你的身边。”
光头咧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所以,你就该老老实实把你侥幸得到的那张卡,双手奉上给我们。”
他抬起酒杯,与两个同伴碰了一下,像是在庆祝即将到手的胜利。
司命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低头摆弄着自己的卡牌。
但实际上,他的手牌已经回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终结这场游戏。
然而,他并不着急。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娜塔莎瓦,她依然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时钟,像是在默数着时间。
“她在等什么?”
司命的思维高速运转,他嗅到了空气中隐隐的不对劲。
她并不在意输赢,甚至可以说,她并不在意这场游戏的结果。
她在等一个时间点,一个关键的时间点。
但问题是——她到底在等什么?
司命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冷意。
“算了,雇主既然这么‘暗示’了,那我就顺从一些吧。”
他微微笑了笑,继续将自己的一张“平民”送上祭坛,装作被困入苦战的模样。
但实际上,他的“命运的倒影”已经悄然开始运转。
因为,剧本才刚刚写到最精彩的部分。
愚蠢的猎人,总以为自己有掀桌子的权利。
「他们以为自己能翻盘,但从翻开第一张牌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输了。」
黄金乡,三楼的私人包间。
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微光倒映在镜面般的黄金桌面上,交错的影子彼此缠绕,分不清虚实。
游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光头猎卡师面色阴沉,他紧紧攥着手中最后一张卡,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汗水顺着光滑的头皮滑落。
他用力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而失败的预感已经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毒蛇缠绕着即将被吞噬的猎物。
他不甘心。
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菜鸟面前输掉这场游戏。
于是,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申请换牌。
“最后一次。”
他咬牙,将仅剩的一张手牌扔回牌池,洗牌、抽牌。
这是他的最后机会,哪怕他并不在意游戏的输赢,但身为男人的胜负欲,
让他无法接受在一个女人面前,被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菜鸟”彻底碾压。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赌徒最后押上的筹码。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卡牌——
“国王”!
光头心中一喜。如果对方出的是“贵族”,那么他还能赢下这一轮,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
司命懒洋洋地伸出手,把自己的斗牌放在桌上。
然而,这一次,他连话都懒得说。
是的,在这场游戏里,斗牌前的欺骗与心理博弈只在对方至少有两张手牌时才有意义。
而当对方只剩下一张时——
欺骗与否,毫无意义。
光头盯着司命,死死地盯着那张扣在桌面上的牌。
这张卡,是贵族吗?还是……平民?
时间仿佛被拉长,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
然后,司命笑了。
“你已经用掉了最后的换牌机会。”
“哪怕你赢下这一张,我也已经知道了你的牌。”
他手指轻轻点在桌上,熟练地玩弄着卡片,指尖游走在纸面的纹理之间,带着胜利者的从容与随意。
他慢慢掀开卡牌的一角,故意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这是?国王?还是?平民?还是?贵族?”
光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牌,拳头几乎捏得咯吱作响。
然后,司命轻轻一翻,露出了最终的答案——
“很抱歉,是平民。”
游戏结束。
光头的脸彻底僵住了,他看着司命从他手里取走最后一张卡,彻底剥夺了他的胜利可能性。
然后,司命回头,对娜塔莎瓦笑道:“游戏结束了,小姐。报酬如何结算?”
嘭——!
酒杯重重地砸在地上,玻璃碎裂,酒液四溅。
光头愤怒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暴怒与杀意。
“你们……不认账吗?”娜塔莎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恐地后退一步,声音微微颤抖。
“认账?”
光头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难道你还天真地以为,我们会遵守规则?”
娜塔莎瓦转头看向房间内的俱乐部守卫,眼神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却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一切,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心猛地一沉。
——黄金乡的主人从不喜欢不守规矩的客人,除非他们遵从更高的规矩,例如提前打点一些。
——他们在意的只是规则本身,而不是规则被谁践踏。
光头舔了舔嘴角,低声呢喃了一句咒语。
火光骤然在空气中燃烧,三张黑色的卡牌漂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好了,终结他们吧,灾厄使者。”
地狱烈焰席卷而出,三头羊头怪物踏破虚空,缓缓降临。
它们的瞳孔中燃烧着猩红的火焰,血红色的钢鞭被烈焰包裹,燃烧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焦灼的味道,皮肤被灼热的温度刺痛,仿佛地狱的炙焰已经临近。
司命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我就猜到,你们没这么容易。”
“死到临头还嘴硬?”光头冷笑着,一步步逼近,“把你们的卡交出来吧。交出真名,或许死得痛快一些。”
他的两个同伴哈哈大笑,眼中满是讥讽。
他们是猎卡师,从来都是猎人,从来都是胜者,从来都是掠夺者。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猎物。
但今天,他们想错了。
今天,他们已经掉进了狩猎者的陷阱里。
“你们这么喜欢我的卡牌……”
司命忽然抬起手,缓缓指向光头的身侧,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难道,你不知道吗?”
“其实吧……”
“它一直就在你们身边。”
光头猛地僵住。
他的余光扫过身侧——什么都没有。
但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脊椎直窜至大脑,一种被盯上的恐惧感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转头,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然后,他听见司命缓缓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毕竟,能够伪装的不仅仅只有镜妖,还有——
倒影,不是吗?”
空气仿佛被冻结,黑色的影子在光头的身后缓缓浮现,扭曲、蠕动,逐渐凝聚成了一道熟悉的轮廓。
那是他的倒影,但却不再只是倒影——
狩猎,开始了。
光头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迅速扫视,汗水从额角渗出,脊背被寒意浸透,像是被什么东西窥视着。
他盯着司命,语气低沉而充满警惕:“你什么意思?什么倒影?”
他缓缓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命运的倒影,这是我的秘诡卡的虚名。”
司命微微一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目光幽深而意味不明。
“刚刚玩牌时,你不是已经听见我念出它的名了吗?”
光头瞳孔骤缩,瞬间警觉起来。
——刚才?
他努力回忆着,记忆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但他很快意识到——是的,这家伙刚刚玩牌时就念叨个不停。
命运的倒影?伪装?
光头猛然想起,刚刚司命说过的一句话——
“命运的倒影,她偶尔站在我这边,偶尔站在你身边。”
——不好!
他脸色骤变,猛地大喊:“小心!这家伙的卡会冒充我们!甚至……我们的卡!”
可惜,太迟了。
司命心中冷笑。
“真实的谎言”——你相信了我的话,所以,它就成真了。
空气微微扭曲。
光头首领的本能在一瞬间拉响警报——某种东西正从他身后浮现,带着无声的寒意,像是凝视猎物的幽影。
他本能地转身,目光向身后扫去。
“什么时候……它出现在我身后的?”
在他视野的边缘,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一道虚实交错的倒影,像是某种扭曲的光影,既存在,又不存在。
幽影战士,静静地立于他身后,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只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看见”它的存在。
“什么时候?它不是一直在那吗?在它给你心脏刺入匕首之前,它就站在那里了。”
司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像是在戏谑,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被改变的现实。
光头猛然低头,终于看清——不知何时起,一把黑色的利刃已然贯穿了他的胸膛,刀锋穿透血肉,寒冷得像是一段尚未落幕的噩梦。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些什么,可鲜血已经涌上喉咙,让一切语言化作了沉闷的喉音。
“……原来我已经,死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随即便被撕裂般的剧痛吞没。
——不,他不愿承认这一切。
他不愿承认自己从游戏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向了既定的结局。
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听见“命运的倒影”这个名字的瞬间,就已经被迫让它成为了真实。
但他越是“否认”,它就越加“真实”。
光头的身体僵硬地倒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他的耳边,仿佛仍在回荡着自己的秘诡最后的低语——
“你召唤了灾厄,灾厄常伴你身。”
娜塔莎瓦微微缩紧瞳孔,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变数。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司命的秘诡是何时出现的。
——这是一张可以“伪装虚无”的秘诡?
娜塔莎瓦盯着司命,红唇微微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趣……实在有趣。
“头儿!”
剩下的两个猎卡师震惊地站起身,脸色狰狞,怒吼着准备发动攻击。
可就在他们有所动作的瞬间,娜塔莎瓦合上了她的怀表,声音淡漠而从容——
“时间刚刚好。”
“狙杀时刻。”
“射杀他们。”
两个猎卡师的额头上,瞬间绽放出两个血洞。
他们的身体僵直,瞳孔涣散,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黄金桌面上。
无声无息,死得彻底。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但杀戮本身却悄无声息,像是某种精准执行的处决。
司命眯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娜塔莎瓦。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是猎物,而是真正的猎人。
她比谁都更冷酷,更熟练地狩猎着自己的猎物。
她的手法精准,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娜塔莎瓦优雅地踱步到猎卡师们的尸体前,动作熟练地翻找着他们的口袋、衣袖、手腕,甚至是鞋底。
她拿出了九张风格各异的卡牌,随意地翻看着,眼中带着满意的笑意。
“今晚收获不错。”她自言自语道。
然后,她随手甩出了两张卡,轻飘飘地落在司命面前。
“喏,你的报酬。”
“今晚,你演得还算不错。”
司命没有立刻去捡起那两张卡,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警惕地盯着娜塔莎瓦。
这个女人的身份,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无助的求助者”,也不是一个单纯想用“命运的眷顾”来赌命的家伙。
她……是猎人。
她在算计一切,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点,然后一击毙命,收割猎物。
她利用司命,利用游戏,利用光头的情绪波动,让他们一步步走向必死的局面。
——而她,才是整场博弈中最大的赢家。
娜塔莎瓦看着司命警惕的眼神,轻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
她慢慢地走向门口,在离去前,突然回头,对着司命抛了一个轻佻的飞吻。
“你是个有趣的家伙。”
“司命是吧?”
“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的幽会。”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去,消失在黄金乡的走廊尽头。
房间里,只剩下司命,和三具冰冷的尸体。
他垂下眼帘,看着桌上的两张卡,指尖缓缓地滑过纸面的纹理。
“幽会?”
他低笑了一声,轻声喃喃道:
“希望你别被自己编织的剧本吞噬了,娜塔莎瓦小姐。”
然后,他轻轻拾起了那两张卡,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