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是一种祝福,但有些记忆,即使深埋,也终会浮现。“
战局濒临崩溃,血族的影子如黑潮般漫开,将猎物牢牢锁在他们的狩猎范围之内。
刀剑交错,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红色的血泊沿着大理石地砖蜿蜒而下,倒映着战局的混乱与绝望。
他们没有退路了。
赫尔曼紧握着怀表,指节泛白,心跳沉重而急促。他的呼吸微微紊乱,却仍旧保持着冷静。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混乱的战场上仿佛是唯一稳固的基石。
“我的能力,记忆剥离。能让所有敌人遗忘最近三秒内发生的一切。”
“三秒?”洛伦皱眉,眼神锐利。
“三秒,够了。”赫尔曼冷冷地回答,语气毫不动摇,
“我们必须抓住这个窗口,直接突破——否则,我们全都会死。”
所有人神色一凛,迅速交换眼神。
司命默默调整了呼吸,双手在袖口轻轻一抖,暗自整理着那副他一直藏在身上的扑克牌。
洛卡捏紧拳头,猎犬低低地咆哮,爪子刨动地面,已然蓄势待发。
娜塔莎的左轮枪轻微旋转,她咬着嘴唇,似笑非笑:“那就开始吧。”
艾维尔深吸一口气,微微俯身,影缚的能量在他身后悄然浮现,如幽影般蠕动。
赛莉安站在队伍中央,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赫尔曼缓缓闭上眼,指尖紧扣怀表,心脏在胸腔中剧烈震颤。
然后,他猛然按下怀表的机关。
群体记忆剥离。
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瞬间吞噬了整个血堡大厅。
血族的动作在瞬间凝固,他们的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被抽离,时间在狩猎的刹那间停滞。
三秒!
司命一把抓住娜塔莎的手腕,迅速冲向出口,洛伦、洛卡、艾维尔亦同时行动。
赫尔曼走在最后,心跳急剧加快,目光死死地盯着怀表秒针的倒数。
——两秒。
血族仍然僵立不动,黑色披风在空气中静止,如被扭曲的画面。
赫尔曼的心脏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脑海深处翻涌,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一秒。
突如其来的剧痛猛然撕裂了他的意识!
赫尔曼的脑海仿佛被人硬生生撬开,某些封闭的记忆,被强行剥离!
血色的画面浮现,模糊的影像如潮水般冲入他的思维深处——
他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中燃烧着微光。
他看到了,银色的长发飘扬在血色的月光之下。
他听到了,耳边回荡着一阵低语,声音温柔而熟悉,仿佛在他的灵魂深处轻轻叩问——
“你还记得我吗?”
赫尔曼猛地睁大双眼,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赛莉安身上。
赫尔曼的心跳如战鼓般轰鸣,喉咙干涩,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不……你……是谁?!”
这一声颤抖的质问,让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赛莉安身上。
然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微微歪头,神情无辜得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可赫尔曼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仿佛在看着一场噩梦。
嗒——嗒——嗒——
缓慢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时间的脉搏上,沉稳而不可违逆。
赫尔曼猛然抬头,血族军团依旧僵滞不动,但唯有一人不受影响。
——血夜暴君,公爵。
他静静地立于中央,披风翻涌,如夜幕般吞噬着烛火的微光,
猩红的双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如同俯瞰命运的王者。
他看向赫尔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你问她是谁?”
赫尔曼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无法作答。
公爵向前迈了一步,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如同死神的低语。
“她啊……赛莉安。”
他的声音轻缓,语调宛如哄骗孩童般温柔,却让赫尔曼的心脏猛然一震。
“她当然是我宠爱的女儿啊……血月之姬。”
空气凝滞,所有人的表情在瞬间冻结。
赛莉安站在原地,微笑未变,目光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刻,早已注定。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吗?”
赫尔曼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
他的思维在这一刻崩溃,他的认知在这一刻破碎。
血月之姬。
她,竟然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赫尔曼的脑海中轰然炸裂,思绪被数不清的记忆碎片撕裂重组。
银发,血瞳,微笑,立于血色月光之下。
过去的记忆翻涌而出,模糊的片段一点点清晰,
他曾看到过她的身影,在破碎的梦境里,在扭曲的现实中,在被抹消的时间里。
她是谁?
她从何而来?
而他,又在什么时候遗忘了她?
赛莉安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歪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但赫尔曼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战栗。
他看到了深渊。
看到了藏在那张纯真笑颜之后的,猎食者本性。
狂猎血噬,被重新编织的命运
她的生命,起源于一场献祭。
塞莉安·德尔拉特,血夜暴君的掌上明珠,血族王族的高贵继承者。
但她的血脉,并不属于自己。
她的出生即是诅咒,她的身体是血族祭典的供品,在漫长的等待中,被一点点雕琢成最完美的献祭品。
王族的血液甘美纯粹,是血族真祖最钟爱的珍馐,她的命运被刻写在血之契约中,
终有一日,她会在血宴上被剖开喉咙,奉献她的真血,而她的躯壳,只会成为盛宴后残存的余渣。
她无法反抗,她的血脉永远不属于自己,她只能等待,等待那一天,她的生命在盛宴中终结。
但她不甘心。
她想要活下去。
她想要更多。
命运没有给予她逃脱的机会,但它给予了她一种“渴望”。
最初,她发现自己比其他血族更容易饥饿。
她能闻到鲜血中最细微的香气,她的喉咙总是干燥发烫,仿佛永远无法满足。
然后,她开始吞噬。
她在夜晚潜入人类的街区,捕猎那些流浪者和乞丐,她不满足于吸食血液,
而是连骨骼与脏器都吞入腹中,享受着被血肉填满的满足感。
后来,她开始品尝血族。
在某一天的宴会上,她咬开了一名子爵的喉咙,
疯狂地吞咽着对方的血肉,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饥渴稍微得到缓解的满足感。
她发现,她吞噬得越多,她就越强,她的身体会不断进化,她的血肉会重塑她的形态。
她成为了一种异类——一个被血族视为禁忌的存在,吞噬同类的怪物。
但她并不在乎。
她喜欢吞噬,她喜欢狩猎,她喜欢看着猎物在她怀中颤抖、绝望,她喜欢一点点地啃咬他们,让他们哭泣、求饶。
“乖乖的,别挣扎,痛苦也是一种甜美的调味料哦。”
她的父亲震怒过,但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容忍。
因为她是王女,血夜之女。
即使疯狂,即使嗜血,她仍是血族王族,依旧站在他们之上。
血宴降临,她以为自己无路可逃。
她以为,这一次,她会像过去无数次献祭的王族一样,被双生姬吞噬。
然而,在命运即将收割她性命的那一刻,有一个男人,改写了她的命运。
那个男人,外乡人,千面者,司命。
他用低语篡改了现实,用“编织命运”
扭曲了世界,他将她从王座上拉下,将她从双生姬的掌控中夺走,让她脱离了血族的血之契约。
她重生了。
她依旧是自己,她的灵魂没有改变,但她的身份……却已然不同。
她不再是王女,不再是献祭品。
她成为了血之侍从,她的命运属于司命,
她的力量属于司命,她的未来,属于这个篡改了她命运的男人。
她不再是血族的王女,她不再属于双生姬。
她是司命的侍从,一个被命运夺走自由,却又拥有新生的猎食者。
她依旧喜欢狩猎,喜欢玩弄猎物,喜欢让鲜血浸透她的指尖。
但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随意的血族,也不再是那些卑微的祭品。
她的目标,是那些曾经束缚她、将她视为猎物的存在。
她要吞噬命运,她要吞噬双生姬,她要吞噬整个血族的王座。
她的笑容比鲜血更甜美,她的双眼比夜色更深沉,她的饥渴比地狱更可怕。
她伸出手指,舔去唇边的血渍,眼中满是戏谑与渴望。
“司命,亲爱的主人,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尝尝你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