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可当你以为揭开真相时,你是否确定,那张脸……真的是他的?
烛火在风中微微颤动,映照着血堡黑曜石大门前伫立的身影。
司命静静地站在那里,披风微微扬起,指尖摩挲着一张无形的卡牌,目光深邃,仿佛穿透现实,望向某个更深处的幽暗。
那是一段不该被提及的回忆。
关于——无面之主。
出发之前,洛伦曾低声向司命提及过一桩怪异的往事,声音低沉,像是在回忆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
“那个男人……我只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见过一次。”
那一天,哪怕是黄金乡的霸主,哈克,也只能卑微地伏在他的脚下。
洛伦的语调很轻,但司命能听出,那种压抑的恐惧,如同刻印在骨髓之中的阴影,至今未能消散。
“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但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有着象征‘黄道十二宫’的十二星命纹。”
洛伦顿了顿,眸色微微暗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命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洛伦垂下眼眸,嗓音沙哑了一分。
“秘诡师已知最高星数,至高之卡……”
“然后,我看见——哈克的脸,突然变得模糊,像是一张被水渗透的油画。”
“他没有流血,而是在融化。”
话语落下,寂静笼罩了两人之间的空间。
司命的指尖缓缓敲着桌面,眯起眼睛。
“……融化?”
洛伦的嘴角抖了一下,脸色隐隐带着一丝阴霾。
“是的……他的脸变成了一片虚无,然后,他长出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哈克的哀嚎还回荡在他的记忆里,那不是普通的痛苦,而是被剥夺“自我”的绝望。
“他每变一次脸,就痛苦一次……那感觉,就像是他不再是他了。”
洛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无面之主。”
司命沉默了一瞬,随即轻轻笑了笑,语气悠然,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十二星的命纹……篡改身份的能力……”
他摩挲着手中的卡牌,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有趣啊。”
他收回思绪,抬眼望向眼前的血堡。
猩红灯火在黑曜石墙壁上摇曳,深沉的影子吞噬着高耸的尖塔,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司命嘴角微勾,低声轻笑。
“那么,今晚,又是谁的脸……会改变呢?”
血宴,已然开始。
血堡的大殿恢弘而阴森,幽暗的火焰在高悬的烛台上燃烧,猩红色的光影映照着扭曲的雕塑,
每一张石刻的脸孔都栩栩如生,似是在低声哀鸣,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中央,一张长桌横亘其中,深红色的丝绸铺设其上,金银器皿错落有致,每一只酒杯都盛满了深色的液体,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铁锈气息,像是血夜的低语。
而在王座之上——
血夜暴君,德古拉公爵。
他身披猩红王袍,宽阔的扶手上洒落着斑驳的金色光影,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扶手,赤色瞳孔在光影中微微闪烁,带着无法忽视的威严与压迫感。
他抬眸,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外乡人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如同夜幕下流淌的沉吟。
“欢迎来到血宴。”
“你们的到来,让这场盛典……更加有趣。”
烛火燃烧的微光中,司命看向宴会上的每一张脸。
洛伦依旧保持着交易商惯有的沉稳,手指微微叩击桌面,像是在权衡局势。
洛卡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血族的傲慢不屑一顾,但他并未贸然动作,仍旧在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艾维尔站在阴影里,仿佛随时准备隐匿,黑暗流淌在他身边,让他如同不存在一般。
而塞莉安——
她带着一抹微妙的笑意,红唇轻轻抿着酒杯,眼神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仿佛这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暴君真正的意图揭晓。
暴君的目光从他们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司命身上。
——那一瞬间,司命的手指轻轻一顿。
血夜暴君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极轻的微笑,锋利的獠牙在烛火下泛着森然寒意。
“我邀请你们——”
他低沉地道,语调平缓而优雅,像是在述说着一个早已决定好的事实。
“并不是因为你们强大。”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血族的贵族们微微抬头,宴会上的低语声消失了。
德古拉公爵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摩挲,声音低缓而坚定。
“而是因为——”
“你们,有我想要的‘筹码’。”
瞬间,整个宴会厅的温度仿佛骤降。
洛伦微微皱眉,而司命只是懒洋洋地继续摩挲着手中的扑克牌,脸上的笑意未减。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一些,火光摇曳,黑曜石墙壁上映出的影子微微颤动,如同正在窥视着这一切的无形存在。
司命轻笑了一声,声音悠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可真是……”
他轻轻将扑克牌翻转,食指轻敲在桌面上,目光深邃,笑意意味深长。
“越来越有趣了。”
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宴会厅里深沉的血色辉光。
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伴随着轻轻的怀表转动声。
“各位,好久不见。”
司命的笑意微微一滞,转头看去。
赫尔曼站在宴会厅门口,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指尖轻巧地拨动怀表,仿佛只是归队的同伴,恰好在宴会结束之际归来。
然而,司命的笑容悄然收敛,目光微微眯起。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赫尔曼的步伐、微笑的弧度,甚至是他那习惯性的抚摸怀表的动作,全都没有任何破绽。然而,正因为如此,这种“完美”才显得诡异。
这一切,都像是被精准编排过的剧目,像是……某种被刻意塑造出的“赫尔曼”。
赫尔曼真正的自我,似乎已经消失了。
洛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黄金右眼的微光微微收敛,像是在权衡现实与幻象的界限。艾维尔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藏在黑色斗篷下,像是在随时准备迎接不确定的局面。
“赫尔曼?”洛伦低声问道,试探着向前一步。
赫尔曼微微一笑,露出完美无缺的温和表情。
“怎么了,洛伦?你们见到我,不应该高兴吗?”
语气,神态,甚至那一瞬间眼神中的温度,都无可挑剔。
但司命却没有踏前一步,而是缓缓后退了一步。
直觉在他脑海中拉响警钟。
赫尔曼已经不是赫尔曼了。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沉重,连燃烧的烛火都微微颤抖了一瞬。
宴会厅中的血族贵族们依旧端坐在长桌两侧,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这一幕对他们而言早已见怪不怪。
血夜暴君缓缓站起身,披风如血雾般飘动,他的手指优雅地划过扶手,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既然宴会已落幕,”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血夜本身的低语,“那我们来点有趣的游戏吧。”
他微微俯身,赤红色的瞳孔直视着司命,笑容邪魅而诡谲,仿佛猎人终于合上了捕兽夹,等待猎物的挣扎。
“赌局已开。”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赌注是——鲜血。”
刹那间,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骤降。
洛伦的指尖微微一紧,黄金右眼的光芒轻微闪烁。
洛卡握紧战斧,眉宇间浮现出危险的戾气。
艾维尔站在阴影里,身体微微绷紧,而塞莉安则是轻轻地晃动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早已知晓这场赌局的规则。
司命的目光与暴君对上,深邃的眼眸里映照着跳跃的烛火。
他的指尖在袖口间轻轻翻转着一张扑克牌,唇角微微扬起。
他低声轻笑了一声。
“那么,既然是赌局——”
“庄家,究竟是谁?”
烛火在这一瞬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光影拉长了所有人的身影,如同命运的阴影缓缓蔓延,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这一场赌局,究竟是谁掌控棋盘,又是谁,被困于棋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