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三位新马!”不多时门口有人喊道。
新马就是指宋天正、师爷潭与靓南三人,开堂扎职就是为了社团“收马”。
三人甫一从屋中出来,就看见一众联英社的红棍、白纸扇、草鞋包括大口雷与几位叔伯都在老宅堂屋的门口站成“一字型”的两排,老屋门口站着两人,据宋天正昨天的了解,这两人扮的是“洪门”,在仪式中被称为“天佑洪”,寓意为“一入洪门,终身为洪门中人”。
外头请来的戏班子便鼓足力气吹吹打打了好一阵,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随后乐器在一瞬间停下,老宅的氛围顿时降到冰点,满院只剩下缄默。
宋天正三人孤零零地站在老宅的院前的空地上,被两边的人群夹在中间。
只见一位联英社白纸扇手上拿着三柱香,走进屋内,恭敬的将三支香插进供台上的香炉。
随后这名白纸扇双膝跪地,双手将供桌两旁的刀与棍高高举起,嘴中高呼:
“恭请坛主!”
听见这句话,站在队首的大口雷信步而入,进入会场,大马金刀地坐在供桌前特设的座位上。
洪门扎职需要一名坛主主持仪式,一般这个位子是由坐馆或者扎数担任,但也出现过由社团中红棍担任坛主的例子。显然这次联英社扎职,担任坛主的是身为联英社坐馆的大口雷。
眼见坛主已然就坐,那名主持仪式的白纸扇转身朝着供桌上捏着手势,做了一个“三把半香”。
所谓,天为顶,地为躺,三把半香竖胸膛。
三把半香是包括洪门在内许多江湖秘密组织的暗语与礼节。那名白纸扇先将将小指和无名指弯下,将拇指、食指和中指伸直,这就是第一炷代表着“天”字的,头把仗义香。
随后手指飞快变换,大拇指和食指弯下,将中指、小指和无名指伸直,这就是代表着“地”字的,第二把忠义香,最后将大拇指和食指伸直指向地下,这就是代表“人”字的第三把香,侠义香。
白纸扇做完手势后,直接向供桌上写有“木阳城”三个大字的木斗跪下,门外的众人看见白纸扇的动作,也齐刷刷向供桌下跪。
片刻后众人又纷纷站起,仍然排成两列,肃立道旁。
此时屋内端坐的大口雷突然大喝,声若洪钟:
“传新人!”
此时老屋门前站着站着的两位“天佑洪”高声应和。
于是宋天正、师爷潭与靓南在应和声中走到门槛前。
那两个“天佑洪”面带煞气,大喝着问道:
“这是什么门?”
宋天正、师爷潭与靓南昨日早就受过鑫伯的指导,此时齐刷刷地答道:
“洪门。”
两人问,三人答:
“入来做什么?”
“投奔洪门!”
“投奔洪门,有何目的?”
“金兰结义,保主登基!”
“是别人逼你来的,还是诚心自愿来的?”
“诚心自愿。”
“既然自愿,请入洪门,受坛主恩典。”
得到首肯,三人迈入老屋堂内,对着供桌跪拜。
此时宋天正才看清分了三层的供桌上除了摆着一张木斗、一把刀、一根棍,桌子左边设一纸塔,上书“高溪塔”。此外还供奉着许多黄纸白字的牌位,最上层供奉左伯桃、羊角哀,中层供奉一百单八将,下层供奉前五祖及后五祖。
此时大口雷身后转出一人,宋天正微微抬眼,竟然是陈家俊。
陈家俊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模样,此时他面目严肃庄重,手中持着刚才白纸扇举过头顶的“洪门刀”,走到三人身后,分别用刀在三人身后轻轻一拍,嘴中大声喊道:
“身入洪门,不得勾结官府,不得欺兄霸嫂,不得出卖手足,不得吃里扒外,不得调戏姊妹,有事不得畏缩不前,不得泄露秘密,不得勾结外人,出卖兄弟,不得三心二意,不得欺师灭祖,否则三刀六眼,势不容情。”
陈家俊每喊一句,宋天正三人都大声喊一句“是。”
等到陈家俊结束传谕,单手挥动起手中的洪门刀,口中唱道:
此刀本是非凡刀,昔日老君炉内造。
七七循环圣火炼,方能炼成三把刀。
头把掌在关公手,取名青龙偃月刀。
二把落在晋王手,取名开国定唐刀。
三把落在洪英手,取名本是除奸刀。
有仁有义,共结金兰,无仁无义,三刀六眼!
陈家俊洋洋洒洒念完念完洪门诗,快步走到跪着的三人面前。
此时门外走进一个联英社成员,手中擒着一只被困住双脚的大鹅,只见这人站立在将大鹅身子夹在胳膊下,一只手紧紧抓着大鹅的脑袋,将鹅颈横在陈家俊面前。
陈家俊面色一整,横刀立马般站在鹅头前,大喝道:
凤凰生来四头齐,五湖四海尽归依。
有仁有义同福祸,脱去毛衣换紫衣。
陈家俊立马抽刀,一道银光如同飞瀑而下,手起刀落的一瞬间,鹅颈便出现一道血痕,随后血痕越来越大,几个呼吸间便涌出汩汩鲜血。
在陈家俊落刀时,从门外走进另一名成员手中捧着一只大碗,碗里装着七分满的白酒,端到众人面前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涌进宋天正的鼻腔。
举着鹅的小弟将鹅颈凑近大碗,将鲜血送入碗中。
直至碗中的液体全部变成血红,那人才将大碗捧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大口雷面前,大口雷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血酒,放进嘴中吮了一口,就算是“歃血为盟”。
跪下的三人效仿大口雷的动作,都伸出食指放在在碗中点了点,塞进自己口中。捧着碗的成员看着三人喝完血酒后,双手托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外,屋外众人也一一完成“歃血为盟”的仪式。
“礼成!”主持仪式的白纸扇高喝一声,结束了这次联英社扎职大典。
等红棍白纸扇等人将牌位、木斗等物品送入火盆。三人跟随在大口雷身后走出老宅。
大口雷大嘴一张,笑得如同一尊弥勒。
“我老联今日又收了三位英杰。”
“希望今后大家齐心共力!”
“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