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历1126年秋末,趁冬季还没有到来之前!齐军太尉赵辅国率领车兵5万,步卒3万,1万轻骑兵从太行径出发,直击山阴。
山阴守将郭田得知大规模齐军下山的消息之后,连忙派遣人员向燕京求救。等契丹皇族耶律氏获得消息的时候,山阴的西城门已经被齐军用火炮轰塌了,一辆接一辆的塞门刀车也被火炮轰废。
“我们收到的消息不是说齐军要从黄河北上吗?谁来告诉我他们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山阴?出现在了黄河防线的后方?”在燕国朝堂之上,随着皇帝耶律中行发出怒吼,众人将目光都看向了左中丞郭守蛮。
郭守蛮此时已经开始脑门冒汗了;“南、南方传来的消息是齐军要趁着冬季发动反击,攻击山阴,可、可、可没说一定是要从黄河进攻,他们还可以从太行下山。太行八径还控制在他们手里!”他的这番说辞毫无毛病,机智到连他自己都悄悄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燕皇也知道此时显然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调集封丘、原阳、河渡之兵速速北上支援!”既然河防已经失效,燕皇觉得不如直接不要了,腾出兵力来救援山阴。
“陛下三思!此时若放弃河防,汴京敌军若是北上,河防军队又大多是步卒,容易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届时山阴不保,河防亦失!”契丹万户端木磊立马站出来反对这个计划,守河防的将领是他的麾下,山阴是郭氏守地,他可没有兴趣为了一个秦人奴隶牺牲自己的人手。
“那怎么办?就如同南方传来的消息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把我们推出关外?”燕皇拍了拍眼前的几案,痛心疾首道。
“不如今年的南下计划照旧,不过我们改成攻击汴京,试试看围魏救赵之策!”郭守蛮知道这些契丹贵族去帮助自己家不太现实,但是让他们去打汴京试试看能不能发财,他们还是有兴趣的。
“父皇,这主意靠谱,儿臣愿意一试!”二皇子耶律金福觉得这是个捞功劳的好时机,立马跳出来喊道。朝中一众大臣贵族面面相觑,也没人出口反对此事,于是就这样敲定二皇子耶律金福领兵南下攻击汴京的事情。
十二月十三,耶律金福才刚刚越过黄河,汴京朝堂已经收到了太尉拿下邯郸城的消息。此时年宴刚过,得到这消息的也只有皇帝,皇帝此时异常兴奋。
十二月十六,燕军围城。「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死心,年年快过年了都来!」皇帝紧急召见刚上任的兵部尚书曾亮、国相种之道、国师沈梦溪商议。
“仗打到这个份上,见好就收吧!此时若是让太尉率兵南下,说不定还能把契丹人堵在黄河渡口,到时候拖延一些日子,等黄河一解冻,他们怕是又要重蹈覆辙了!”国相种之道见到己方占了便宜,就想要稳妥一些!
「那不行!兄长那边刚打了两场胜仗,我这里见到敌军就要求援,那像什么样子?无论如何,汴京城下也要打一仗才好!最好是让燕军能够损失惨重,这样一来,等兄长南下合围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皇帝赵匡国一口否决了他的建议,他觉得哪里有兄长在为自己打天下,自己还拖后腿的道理。
等燕军开始在汴京城下攻城时,太尉赵辅国的军队,已经开始兵临博州了(现今聊城)。他已经收到了燕军南下围攻汴京的消息,但是朝中非但没让他回援反而让他逼近博州,这其中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只要一个月之内拿下博州,然后回援。那这就成了针对契丹人南下的一个大饺子。到时候开春以后,燕军就会被黄河拦腰截断,届时这个包围圈会被分为两片,黄河以南的军队肯定全军覆没。如果打的好,黄河以北也在劫难逃。
战争一直打到了次年元月十五,耶律金福的大军在汴京城下整整强攻了一个月。死伤四万余人,仅仅不过只有一次登上了汴京城头,不过很快就被敌军赶了下来,此时燕军刚刚收到博州失陷的消息。摆在耶律金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一鼓作气攻陷汴京,第二就是撤军返回江北,固守待援。第一条路不太现实,攻城一月有余汴京依旧固若金汤,他只能选择撤军返回江北。(其实汴京并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城市,反而因为他临近黄河,地势又低是易攻难守的城市。京城选在这里,其实是因为这里是大运河的中枢,水路交通发达。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历史上的辽军也是经过多次南下才攻下的。)
在元月19的当天耶律金福的军队刚到黄河沿线,黄河大堤上出现了齐军的身影。赵辅国在拿下博州以后,率领军队日夜兼程南下,等燕军北上赶到这里的时候,他刚好渡过黄河,到达大堤之上。大堤的高度几乎快要与汴京城墙差不多高,再加上大堤上连绵不绝的车厢阵,仰攻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但是也比攻击几乎垂直的汴京城墙要好的多。
双方就在这大堤上展开大战,大战10余天,到了2月份黄河的冰层已经眼见变薄了,长戟混合着战马的尸体,长堤上血流遍地,残破的车厢旁散落着燕齐两军的尸首。双方此时都是强弩之末,而战争的天平正在朝着齐军倾斜,汴京城内遗留的车兵正在出城,他们成为压倒燕军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一声声轰隆巨响,黄河最后的冰层被赵辅国的火器营用火雷炸裂,耶律金祥的燕军,已经被围困在了黄河河堤之下。就算他能够突破赵辅国兵马的阻截,他也过不了黄河了。
眼看就要完成合围了,一支没有旗号的兵马却阻截了东面的车厢军,他们使用锄头、冰镐破坏了大路,阻止东面的车厢兵完成合围。大战的双方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战场的变化,耶律金祥瞧准时机带领身边的3000骑兵从那个方向突出合围。此时身上插着三根箭矢的赵辅国看着那个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可惜了,竟然未尽全功,跑了条大鱼!”
秦皇历1127年三月,在那场大战结束一个月以后,朝廷通过一番查访,终于找到了那些在关键时刻阻截车厢军的不明兵马。「巨野泊的湖匪?他们安敢坏我大事!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朝廷到现在才知道那里有匪患!派人去把巨野令、良山令给我抓来;欺上瞒下,养虎为患,真是罪该万死!」朝会之上,皇帝气的把自己最心爱的琉璃盏都砸了。
「陛下,巨野泊临近运河,如今澶州的战事将起,若是不将其剿灭,恐怕即将扰乱漕运,影响前线的战事。」相国种之道向前一步提醒到。
皇帝看着这位老臣叹了一口气:“朕亦知晓此事,但是如今该从何处派兵是个大事!北方皆是车步兵,根本就不习水战,只能调南方水师沿运河北上,可是时间日久北方战事推迟,我怕邯郸、博州守不住啊!”此时契丹已经调北方之兵全力南下攻击邯郸了。
果然是都被朝廷被料到了,邯郸只守到了八月底再次失陷,而此时巨野泊的剿匪还未结束,博州兵马独木难支,于是干脆撤回黄河以南。过这一次的战争,燕国朝堂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大齐车兵,对方在地利以及军事技术方面都远超自己,自己的倚仗不过是战马而已。如今黄河沿线损失惨重,马匹也有一定的程度开始缺乏,于是派人前来和谈。
秦皇历1128年夏,双方划定每年燕国以战马5000匹换取南方大齐白银十万两,绢布十万匹。之后以太行黄河为线划定疆域,但和平不过是蛮夷的后继乏力之下的妥协。(这种交易获得的战马不要想着有种马,全部都是被阉割之后的马!体力不行,使用年限也不行!)
秦皇历1132年春,太尉赵辅国逝世。皇帝赵匡国含着泪说道:“朕的皇位是父兄打下来的!父亲逝去,如今兄长也离我而去!我此生无以为报,只希望给他们上个帝王的庙号。”他顶住朝堂和宗式的压力,尊自己的父亲为太祖,自己的兄长为太宗并以此上谥号。(古代姓和氏是有区别的,本书里面姓和氏没有合并,所以嬴姓宗庙依旧存在,朝代的依次顺序是嬴秦、嬴陈、嬴李、嬴赵。别看朝代更替这么久了,但实际上对外的方伯,蛮夷而言,嬴姓大秦依旧还在,依旧还是所有人的王。这个王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呢,这个大家自己看一下去就知道了。)
秦皇历1135年夏,良山湖匪在剿灭四年之久以后再次复发,北运的漕船被抢十余艘,损失粮草8000余担。朝廷再次派人详查此事,巡查御史李延邦于11月上报朝廷,发现巨大贪腐事件:朝廷粮税有三担一斗到了地方变成了一担一斗,胥吏收税更向地方民众索要缴纳上门捐,称粮捐,腿力捐;除此之外还有墨捐,契捐。京东路,河北路地区情况尤为严重,平均一亩地每年交粮一担三斗,许多良田年产不过两担粮,王田制重新实行到如今,每家每户田不过五亩,却要养活10多口人。百姓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巨野泊胥民数不胜数,更有作奸犯科者躲入水泊之间,行亦渔亦盗之事,匪帮拉帮结派,作奸犯科,漕粮之事便由此而起。
“一个家10余人,一年靠4担半的米过活!真当是骇人听闻啊,就是我家最差的下人一个月也有两贯的月例钱,换成粮一个月也有一担半了!”朝中户部侍郎王安旦听着御阶之上读出来的奏本,在下面窃窃私语。
“你家的粮一担要1300文啊!我家婆娘昨天还跟我说粮价又涨了,要950文了!”一旁左都御史听着王安旦说的话,十分惊讶。
王安旦听到这话直接就被呛住了,“要死了,我家也出家贼啦!老爷我的俸禄啊!”这是他此刻心中响起的声音。
“朝中爱卿听此奏之后有何感想啊!朕在和诸公在朝堂呕心沥血护持家国,却未想到有人在后方撅朕的墙基呀!”尽管皇帝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奏本了,但心中的愤怒之感还是难以抑制。
「陛下,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此事若不查根源,恐为延绵不绝之事!处理不慎,家国倾覆绝非妄言!」王安旦前一脚还在心痛自己的俸禄,后面直接一脚就站了出来!「王田制实施到如今已经千年有余!实在不能再用了,理应废王田制改私田制!新朝实行新政才是!」
听到这话,本来事不关己的沈梦溪突然睁开了眼,他大喝一声道:“谬论!王田制有人钻空,把漏洞上就是,怎能行因私废公之事,莫要忘记昔日教田之事!天竺教以免税之名托庇甚巨,其灭教之法理何在?乃是违制;王田之制,私并田亩乃是违制之重罪!若是废除王田之制,再有人并田逃税那朝廷可就无税可收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收税甚重,平民百姓民不聊生,地方治安混乱,盗匪再起!」王安旦缩着脖子顶了一句。
“权大无边必搞**,地方**!中枢收权拆官制便是,何至于动摇国本?”丞相种之道此时已经年近7旬了,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最近正在考量向中枢建议拆分相权之事。想要在左相右相的基础上再加上个左中承、右中承,反正是要拆,索性连地方官儿一块儿拆了!(大齐的原型是大宋,大宋不禁海,他前期是不缺钱的,一年光海税就要收近千万贯。根据考实大宋的一个开封令一年的俸禄加上皇室发的奖赏有铜钱近千万,大概是万两银子。比起几百两的大明那是要好几十倍的。所以这种情况下还搞贪腐,真的是恨的皇帝牙痒。)
这主意引得朝堂上的官员摇摆不定,对于拆官这件事,如果能实行那肯定好,他们都有不少后人准备蒙荫入士,多了官位好安插人手啊。那要是在这个基础上,王田改私田那就更好了。蒙武帝关照,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其直系家属免田税,这要是改成私田制那家里头的田不是能够名正言顺,不受限制的增加了吗?能上朝的官员哪一个不是4品以上。
最终皇帝还是更意属于收权,国库多花的那些钱,对于大齐来说国库真不差钱,起码是这个时候不差!就在这种情况下,新的官制开启了。原本一个县的官员只有县令、县尉,大一些的县会有县承;现在县承成了标配,再加上了通判、提辖司、柴官(就是消防衙门)、巡检(军警)。官员加了一倍多,但是最后都发现这些官员光在下面学会怎么捞钱了,不给朝廷办事儿,皇帝最后气的头疼。
秦皇历1137年冬,皇帝赵匡国驾崩,次月种之道也逝世了,45岁的太子赵德昌登基称帝。新任皇帝观政20余年,朝堂的局势早已看的一清二楚。他被皇帝赵匡国压制20余年,新皇上位他想收权,赵辅国去世之后,新的太尉一直没有任命过,太尉的事情是皇帝在处理。现在丞相也去世了,朝堂就剩国师沈梦溪。他暗自生了把国师弄出朝堂的心思,但是该怎么操作,还没想清楚。
秦皇历1138年春,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朝会就提拔了王安旦为左相,要按照他的想法改新制。在朝堂上的墨家众人一片哗然,国师沈梦溪第一个出言反对,随后新皇以国师沈梦溪年龄甚大为由将其致政。巨子沈梦溪告老还乡后,不理俗物,专心于技术书籍;将前代记录的《考工录》、《奇器图》、《器物图说》、《器准》整合,并添加当代墨家发明的火器、矿钻、链式圆橹、水利钻床、水利磨床,风磨、轮转壶(水利自鸣钟)、水运仪象台,水动风箱、新侯风仪、新浑天仪、鹤饮、轮疾(差速器)、新型连弩、八牛劲弩、代耕等器物合成一书,名为《百器图》;为了的教导后人,以文字叙述其原理,出文稿众多,整合成为《笔谈录》。(这个的原型是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除了《梦溪笔谈》以外,沈括还著有涉及天文、水利、光影、火器、机械等十几本图谱,这些图谱在后来被通通销毁,谁造的孽不得而知,后人只能在笔谈里面见到其中的原理,但是具体的图没了,后来考古发掘中发掘出了书中提到的一些器物。)
秦皇历1141年,王安旦的改革改的一塌糊涂,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差距到难以令人想象!新到任的官员都会收了好处不办事,而底下的老滑头就更不用指望了!对底下官员有好处的政策他们大加欢迎,对他们没有好处的政策们曲解的变成有好处之后再实施。王安旦在改制之前就已经想到过:如果在田地的事情上不做让步,那对于改制的阻力就会非常大。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即便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了妥协,朝堂上守旧派以及地方官府所做出格之事的底线仍旧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以治贪、治费、治匪、治边为目的的政治革制,被贪官污吏、土豪士绅尽数曲解;而原本压制他们的王田令、告奢令也因为改制被自己亲手破除。改制以来,农田税、商税、海税、盐铁税收上来的钱一年比一年少。(其中非常主要的原因就是大量墨家官员的辞退,使得朝堂上空出的位置被地方土豪劣绅的代言人占据,地方贪官失去了压制他们的枷锁)
由于财政的紧缺,军兵的拨款也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朝堂上开始了军兵无用论。大量的厢车、强弩、火炮废弛。这一改直接把一个铁血大齐改入了堕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