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学什么?”亨特问。
“骑枪,你呢?”
“长剑吧。”
两人走到柜台进行登记,他们边走边整理着装,临时抱佛脚般擦掉练习时出的汗,只为了给柜台后的佳人一个好印象。
这是一个端丽如丰饶女神的年轻妇人,秀美的面庞既像怀春的少女又像充满母爱的成熟女性,丰腴适度的身材更是犹如出自古典时期雕刻名匠之手,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心灵的宁静。
“桂妮维亚女士,打扰了。”“您好,尊敬的女士。”
“喔,两位,真是勤奋呢。”
“多谢夸奖!”“您的认可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呼呼,小嘴真甜。”
桂妮维亚笑起来非常好看,连放在柜台上的十几束花都相形见绌——这些在这个时代十分宝贵的鲜花都是骑士们送给她的,在这每天不是训练就是战斗的卡梅洛特城,她是无数骑士心中的温柔乡。
“那么,你们要约多长时间?”
“五小时吧。”“同上。”
“好的,五小时,三楼正好有两个空的学习舱,快去吧。”
“好的!”“感谢!”
“等等。”
桂妮维亚忽然叫住他们,脸色略显难过,如此美丽的脸庞,仅仅是略一蹙眉就能让无数男人心碎。
“您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
“不,怎么说呢……晋升考核,提前了是吧?”
““是的。””
“这次说是考核,实际上是前线吃紧,甚至需要新人加入战斗……即使有西吉斯蒙德在,你们的首战也会非常危险,请一定要保重啊。”
这个美丽的妇人究竟目睹过多少小年轻命丧战场呢?今天还满腔热血的小骑士,或许第二天就会成为锈下亡魂,这种事情不论见过多少次……都令人悲哀。
“请您放心,我——”
黎夜还没说完,亨特就抢话了。
“我可是未来的英雄,寒月骑士亨特!而且西吉斯蒙德团长也会帮忙!没问题的!”
“……希望吧,但西吉斯蒙德他……一直以来太累了,实在太累了,你们也不能全依靠他呀。”
……
……
……
恍惚间,黎夜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下意识用左手揉结果利爪差点抓瞎自己的眼睛,一扭头,看到的是秋寐那张没精打采的脸。
她又是一晚上没睡,黑眼圈更严重了,看上去已经接近他和她在孤儿院初遇的状态了。
“……你得睡觉,这才有益于伤口恢复。”
“我都说了我不能睡觉!”
“所以为啥不能睡啊……”
“不能睡就是不能睡!还有,那个,内个,那个……”
“?”
秋寐手里捏着黎夜要来的用来报平安的传讯器,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后槽牙躁动地摩擦着,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你这个,到底,是论心,还是论迹……”
“你想表达啥?”
“很久以前有个人……姑且算是朋友的人……她总是很关心我……让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后来我才发现她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的女生对谁都很温柔……我……讨厌这样……”
“我不知道你在纠结啥,反正在你之前我没跟亲属之外的女人私发过消息。”
“真的?”
“因为以前没遇到过像你一样合我性癖的。”
“……啊!?”
“开玩笑咯,如果我表现得下头点,是否有助于减轻你的愧疚感?”
“没!必!要!”
秋寐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但这一脚软绵绵的,更像是小女生撒娇。
“对了,你晚上说梦话,吵死了。”
“我说了什么?”
“‘西吉斯蒙德’,还有‘桂妮维亚’……他们是谁?你老乡?”
“他们……”
当然不是什么老乡,但这两个名字在梦中出现后就深深刻在心里。
虽然记不清“桂妮维亚”的相貌了,但梦中那种充满母爱的安心感依然残存在心中。
但,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那个西吉斯蒙德·杰士卡。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黎夜穿好衣服,看向窗外,外面的天依然是黑的。现在时间是6:59,在地球上他老家按说已是清晨时分。外面传来狂热的祷告声,末日战士们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祷告,赞美所谓无锈天国,高喊“乔托万岁”“Heil Giotto”“乔门”之类的,吵得不得了,璃忆雨也被吵醒了。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亮光,一道强光划过天际,天空顷刻间从夜晚变成白昼,变化之突然甚至刺得黎夜眼睛有点疼。
“不但没有黄昏,连黎明也没有……姑且确认一下,两位,你们老家有黄昏黎明么?”
“废话。”←秋寐
“当然是有的……”←璃忆雨
有那么一瞬间黎夜还想着“或许有黎明和黄昏作为昼夜过渡的地球才是异类”,现在看来奇怪的果然是这流放地。不知是不是错觉,昼夜切换时那道破空之光对他产生了迷之吸引力,让他止不住地想弄清楚那光的真面目是什么。
(作者注:无奖竞猜,昼夜更替时的光是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乔托和侍卫伽曼,他居然亲自来送除锈剂了,看似三人份实际只有两人份的除锈剂被分装在三个金属瓶里。
“快喝下吧,任何一滴除锈剂都不容浪费。”
黎夜立刻喝了自己的那份,另外两瓶给了秋寐和璃忆雨,她们也立刻喝下了。
他们喝的时候乔托一直紧紧盯着他们,所有人的除锈剂都是乔托亲自制造,亲自分发,亲自看着每个人喝进嘴,为的就是杜绝人们之间互相争抢,这东西可是他统治的基石。
他们走远后,黎夜立刻拿了个杯子把刚含在嘴里的除锈剂全吐了出来,这东西即使是含在嘴里对他而言都十分难受,嘴里像有刀子在刮。为防隔墙有耳,黎夜凑到她俩耳旁,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一人一半,快喝了!按照乔托的说法,这东西造出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变质失效!”
“你,真的不用除锈剂?”秋寐也压低声音问。
“真的不用,乔托那货以为卡着除锈剂供给就能让我乖乖听话,可惜他失算了。”
““……””
“犹豫什么,喝啊?”
“这是,你刚……吐出来的吧……”“黎公子,姑且一问,这也是你的……兴趣?”
“什么兴不兴趣的,别磨蹭了。”
她们闻言虽然迟疑,但也没工夫细想了,一人一半喝下了黎夜的除锈剂。
——————
不久后,要塞前哨站——
完成堡垒大本营的除锈剂配给后,乔托又来到要塞前哨站完成此处的配给,然后他就走进法师塔,来到地下。
乔托走在前面,弗朗西斯跟在后面,后者开着一个小型拖车,里面装满尸体残肢,那都是因各种原因死去的死者尸骸。
“乔托,如果那黎夜不敬你,为求更多配给治好女眷而跟我们翻脸怎么办?”弗朗西斯问。
“我不需要让他尊敬我,除锈剂的制造细节只存在于我的脑子里,而且现用现配不存在存货,就算他真的有办法杀了我,他们三个也只能死在锈中。”
“但,恕我直言……当初佐久间也是桀骜不驯,但那时的你本着爱才之心谆谆善诱,于是他才完全臣服于你……你为何不像拉拢佐久间那时一样对黎夜采取怀柔呢?你完全可以想办法让他发自内心服从你,而不是仅通过除锈剂的配给控制他。”
“因为没那个时间了。”
乔托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让弗朗西斯等在这里,他自己拉着拖车走进了深处的大门。
门里传来连弗朗西斯都难以忍受的腐臭气味,但乔托禁止除他本人外的任何人进去。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乔托才出来,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不够用啊,必须尽快攻下英魂殿……你去把佐久间找来,立刻召开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