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过后没什么人来了。
这一片的招聘者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对陈谦和范文浩两个小年轻无比好奇，一阵眼神乱飞后，一个小老头走了过来。
先递给陈谦一根烟。
陈谦摇头：“不抽烟。”
再把烟递给范文浩，得到一样的回答。
小老头一点不意外，他观察这两个年轻人半天了，就没见他俩掏出烟来。
“我在电视上看到拼哆哆的广告，在上面真能买便宜东西吗？”
小老头收起烟，在应聘者的椅子坐下，开始聊天。
陈谦：“你试试就知道了。”
小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回头让我儿子教我上网。网络公司都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吗？”
他和陈谦隔着三四个摊位，只觉得俩人很年轻，现在面对面，更觉得俩人年轻得过分，怕不到二十岁。他瞄一眼拼哆哆的招聘要求，除了地推人员，其他职位一律要求本科学历。
除非少年班毕业，否则俩人不可能本科毕业，但是他们又以公司的名义来招聘。
这就让小老头以及其他招聘者好奇了，他们太想知道俩人的真实身份。
陈谦不答反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没办法，实在太忙了，没空去瞧瞧有什么单位过来招聘。
范文浩倒是在这一片转了转，但是只关注招聘信息，没怎么注意招聘者，他记不起这老头是哪家的，距离有点远，招聘广告上的字看不清。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直接啊。小老头脸色僵了一下，道：“机械厂。我是办公室主任。”
办公室主任权力很大了。
“哦。”
“……嗯？”
小老头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下文，很不满意。
陈谦继续看简历，把达到面试标准的挑出来，达不到的离开时直接扔垃圾桶。
范文浩和小老头大眼瞪小眼，到底脸嫩，顶不住，只好没话找话：“大叔，你们机械厂没有网络，办公不用电脑吗？”
都10年了，谁不用电脑办公？宽带早就普及了，你不会上网，还自称办公室主任，是来搞笑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小老头脸现愠色，气呼呼道：“你喊谁大叔？”
范文浩认真看了看他的脸，显然在猜测他的年龄，疑惑道：“大哥？”
这声大哥把小老头整不会了，沉默几秒，站起来走了。
范文浩一脑门问号，小声嘀咕：“这人有病吧？”
小老头听到了，停步转身狠狠瞪了范文浩一眼。
范文浩一脸无辜。他是真搞不懂老头的脑回路，或者这就是代沟？
陈谦道：“想打听我们多大，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为什么能来招聘呗。”
能代表公司到场招聘，要么是HR（人才资源），要么是部门经理，但是他俩又很年轻，小老头好奇害死猫，跑来找不自在。
“他去别的摊位了。”
小老头顺着这排摊位走，其中一个和他打招呼，留下来聊了两句，边聊边往拼哆哆这边瞧。
陈谦挑好简历，把一小摞递给范文浩：“下周一通知他们过来面试，注意安排好面试时间。其他的扔了。”
范文浩把厚厚一叠简历扔进垃圾桶，拿着薄薄一叠和陈谦一起离开。
“说扔就扔啊？”
“现在的年轻人，啧啧啧……”
小老头和另一个摊位的中年人同时摇头，有点看不惯又有点羡慕，他们也扔简历，不敢在这里扔，都是带回去扔在自己办公室的字纸篓。
汤彩蝶准备回去，顺路过来约陈谦吃饭，没想到人走了。
她不相信拼哆哆有技术部，总觉得陈谦在忽悠她。
…………
陈谦如约而至。
高思远跟他开玩笑：“你挺准时嘛。”
他心里门儿清，说什么第一个月免费，只是拼哆哆没上线，知道他不买帐的权宜之计。上线后数据亮眼，免费改收费，以后数据更好还会涨价。
这也是他佩服少年的原因之一，没有条件不强求，有条件不放过机会，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陈谦道：“没提前准备咖啡？”
真正喜欢咖啡的人不会喝速融咖啡，像姚冰彤那样喝雀巢的，只能是小资，可惜小资是一种生活态度，并不是喝一杯咖啡就叫小资。
高思远让文员泡咖啡进来。
陈谦把合同递过去，道：“没问题就签了吧。”
上面甲方位置已经盖好公章签了陈谦的大名。
高思远逐条细看。
文员放下咖啡对陈谦笑了笑。
陈谦微笑回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出品很稳定。他问高思远：“你不会特地找一个有咖啡店工作经验的助理吧？”
“我亲自教她泡咖啡，教了一个多月。”
“你真闲。”
高思远指着一条条款道：“每个月签一次，付一次款？”
那意味着，他要每个月申请一次广告费，太麻烦了。
陈谦道：“你想一次性付一年？”
他打算每个月涨价，所以以月为单位，而不是年。最好搞竞标，幸福海、麦记以及其他企业，都来投标。
高思远揉眉心：“你上次跟我谈的是一个月？”
“不然呢？”
“难道不是一年？”
“你当我做慈善呢。”
陈谦赤果果地鄙视，道：“你不会只看自己后台，没注意其他商户吧？入驻商户每天都在增加，流量也是。首页黄金广告位怎么可能一年才八万元？”
你小子挖好坑让我往里跳是吧？谁家广告按月谈！
高思远揉着眉心道：“一个月八万，一年九十六万。老弟啊，你个破网站，一年广告费值九十六万元吗？”
“信不信下个月你在这个破网站赚两百万元现金？一个月赚两百万，一年赚两千四百万。事实上，流量一直在增长，你一年拿到手绝对不止两千四百万，保守估计得两千五百万元。
你还觉得广告费太贵吗？”
高思远用力揉眉心，道：“我信，但是我信不信不重要，得我的上司和总部那些人信才行。你早说是一个月啊，搞得我现在很被动。”
他一直以为八万元是一年，估计章荣鑫也是。
“我说了呀。”
“你说第一个月免费，第二个月收费，原价十万元，给我打八折。”
“对啊，都说了每个月八万，你是怎么硬往一年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