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周怡驾驶着黑色SUV跟着导航开往招待所!
秦墨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他的眼皮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连咖啡都压不住困意,看来我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等哪天猝死在外地办案途中,弄不好还会变成异乡鬼。”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不少,夜市的灯光陆续亮起,马路两边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黑色SUV停在红绿灯路口前,成排结队的小年轻从人行道涌上了斑马线,他们手捧着奶茶,慢悠悠的走着。
秦墨目光掠过这座喧嚣的边境小城,不知不觉,他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爸爸会骑着结婚时买的三轮车,一大早就载着妈妈和自己去镇上赶大集。
赶集并不是每天都有,而是沿用老黄历来定赶集的日子,也叫“红背集!”
双号赶红集,单号则是休集。
所以每次轮到双号的时候,从乡下到镇上赶集的人都会格外的多。
那个时候的老人会坐在门前扇着蒲扇,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赶集人。
路两边大多站满挑货郎,他们用力吆喝着听不懂的唱词,企图吸引顾客上前挑上那么两件小玩意儿。
当时赶集最开心的就属小孩子了,因为能看糖画师傅画糖人,家里稍微富奢的还会给孩子买一个。
秦墨望着眼前熟悉的集市,前面是爸爸妈妈拉着小时候的自己,他们就站在糖画师傅的小摊前。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
摸一下那时候还没被吊客跟上的爸爸妈妈。
“秦代表,秦代表?”
周怡的声音突兀的从侧面传来,只是一愣神功夫,秦墨眼前的小镇便化作为了泡影,前方又恢复成了不断倒退的马路。
“你怎么了?”
周怡看着副驾上的秦墨状态有些差,他嘴唇泛着乌青,一层虚汗密密麻麻浮在额头上。
“放心,我没事。”
秦墨按了按有些发昏的太阳穴,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真的累了。
累到眼前出现幻觉,看见爸爸骑着三轮车,载着妈妈和小时候的自己去赶集。
他抬手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开口道:
“下午从治安局出来的时候,我就见你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别憋心里。”
听到秦墨的声音,周怡眼神微颤了一下,半晌后开口道:
“秦代表,今天吴局长是撞上了吧?”
下午在治安局会议室的时候,周怡就一直站在秦墨身后保持着沉默。
这并非是她没有注意到吴卫国脚下的水渍,而是在她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却意外被秦墨给制止了。
“吴局长在临江县为我们调查案件提供了很多便利,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帮他一下,至少不应该稀里糊涂死在恶鬼手里。”
“他不会出事的。”
秦墨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抬起手指了指远处卖小吃的摊贩。
“臭豆腐的臭味都能飘这么远,但吴卫国身上的煞气却连臭豆腐的臭味都比不过,这足以证明恶鬼并不想害他。”
“恶鬼不想害他?”
周怡皱起了眉头,她并非是不相信秦墨的话,而是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当时殡仪馆三楼应该是出现了鬼打墙,吴卫国能从外面一脚踢开311解剖室的房门,我猜八成就是另一个恶鬼带他过来的。”
周怡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当时在楼下撰写着案件阶段性报告,但自从进未央局以来,就没有遇见过不害人的恶鬼。
“秦代表,那你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鬼吗?”
“死倒吧,涉着水汽上来的,我看当时窗户外都快要下雨了。”
“死倒?是许晴吗?”
周怡更惊讶了。
“或许吧,毕竟丽水大坝淹死的不止许晴一个,整个临江县也不止丽水大坝一条蓄水坝,这里面古怪东西多了去了。”
秦墨刚说完,黑色SUV便从马路上拐进了一个由红砖砌成的大院里。
在里面停好车,按动钥匙熄火,明亮的车灯渐渐淹没在了黑暗里。
车门打开,秦墨和周怡先后下了车。
夜色下,一栋挂着招待所字眼的灰白色公寓映入秦墨眼帘。
“先进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去调查,睡不饱没精神可不行。”
简单交代了周怡几句,秦墨便自顾自走进了自己居住的休息室内。
这些天来他还没有踏实休息过,现在一碰到床,睡意便涌了上来。
时间流逝,夜色笼罩了招待所。
到了后半夜,安静的楼下突然出现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用砂纸摩擦墙面。
刺耳,怪异,扰人清梦。
三楼休息室内,秦墨慢慢睁开双眼,他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四分。
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让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但是那刺耳的沙沙声,却还是不断钻入到他的耳朵里。
空调外机呼呼的转动着,清凉冷风从挂在墙上的出风口不断涌出。
那古怪的沙沙声,慢慢地和空调外机声纠缠在一起,变得更加刺耳了。
秦墨猛地睁开双眼!
“这不是梦?真的有什么摩擦声一直在响?”
临江县招待所虽然远离繁华的县中心,但周围大多都是领导班子的办公场所,夜晚都有保安巡逻,怎么可能会有人大半夜发出这种砂纸打磨的噪音?
此时秦墨睡意全无,他穿上衣服,打开手机闪光灯,推开了公寓休息室的房门。
深夜的招待所要比白天安静许多,秦墨没有急着出去,而是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沙沙沙......”
“沙沙沙沙......”
“确实是砂纸摩擦的声音,而且很僵硬,不太像是人为能发出来的,倒更像是某种运转的机器。”
因为刚来临江县没几天,先前在招待所也只住过那么一两次,所以对这种声音的具体来源,秦墨还真拿不准。
“声音这么响,周怡那丫头是怎么睡得着的?”
他盯着漆黑的走廊,思索了片刻,开始往不太正常的方向思考:
“平时有一点杂音她就吵得睡不着,现在声音这么大都没有醒,难不成这声音只能我一个人听见?”
“要不要出去看一看?”秦墨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坦白来说,他其实不太愿意晚上在只住着两个人的招待所里走动,很多时候这比直接看到恶鬼要来的惊悚。
“沙沙沙......”
“沙沙沙沙......”
慢慢地,刺耳的沙沙声变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