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了足足有三个小时，经过各种数据视频比对之后，最终确定了值班员拿了死者的钱包。
散会之后，刑侦组的人开始陆续离开，吴卫国刚准备起身，他就被秦墨喊住了。
“吴局长，你先留步！”
“噢噢，好，好的。”
被点到名字的吴卫国把目光投向了秦墨，看着对方慵懒的碎发下，是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他默默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
秦代表应该，不是问责吧？
他想起上午在殡仪馆的事，尤其是311解剖室发生的情况。
秦代表一个人站在解剖台前，用手术刀杀死了一条从尸体里钻出的毒蛇。
而当时，他的周围却是连治安局的人都没有。
法医组那群废物，居然真敢把秦代表一个人丢下，自己夹着尾巴跑了回来。
好在后面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否则的话......
吴卫国不敢再想下去。
田横的尸体是他带队处理的，早上秦代表也是自己喊去的，结果一发生意外，自己的人全部跑了。
无论怎么看，他这个局长做事情都有很大的问题。
就在吴卫国竭尽思考等一会该如何把这个事圆过去的时候，他的耳畔响起了秦墨低沉的嗓音。
“麻烦帮我去楼下买两杯咖啡上来。”
吴卫国愣了一下，他以为是在喊自己时，却是听见了周怡的声音。
“好的。”
周怡爽快答应，起身快步向会议室出口走去。
她刚推开大门，身体还没有越过门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拿铁还是美式？”
“都可以。”
秦墨抬头看向吴卫国：“吴局长你呢？”
“我，我要拿铁，如果能加点奶就更好了。”
咖啡加奶，是吴卫国前不久从网上学习的喝法。
一来是这种喝法比较前卫，牛奶可以冲淡咖啡的苦味。
二来就是甜腻的味道可以让他安心，不那么恐慌。
周怡默默记下，离开的同时顺手关闭了会议室的大门。
此刻诺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其实秦墨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他只是考虑到接下来要和吴卫国聊的东西有点多，外加上这几天休息睡眠严重不足，索性就拿咖啡提神了。
“吴局，今天把你留下，主要是想和聊聊当前案件所掌握的情况。”
听见秦代表把自己留下是谈案子，吴卫国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原本他还以为是要问责，心里甚至盘算着该怎么推脱点责任。
现在来看纯粹是自己想多了，秦代表并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先前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电话联系，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开会，我们先说说各自对案件的看法。”
“秦代表，我最近其实是准备和你聊猝死案的，但今天事情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料到殡仪馆值班员拿了田横的钱包后就死了。”
“那问题就先从死者田横说起，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经过这几天的化验检查，我们确定了最终致死原因不是猝死，像是......”
“像是什么？”
手指敲击桌案的声音缓缓响起，秦墨的目光停在了吴卫国身上。
“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用绳子活活勒死的！”
吴卫国原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之前遇到过很多悬案，在没破案之前都被传的神乎其神，然而到最后也都不过是人为。
而现在临江县所发生的猝死案，完全区别以往案件。
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在以相同的方式死亡，就像是天花流感一样。
一个人染上了，其他人也都别想跑，一直到最后演化为连锁反应。
“除了田横外，殡仪馆值班员呢？”
“也是被勒死的。”
“有过怀疑的对象没？”
“有，只是......”
此刻的吴卫国额头布满了一层虚汗，虽然他极力不想承认，但那一个字眼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你是想说嫌疑犯不是人，是一只看不见的鬼，对吧？！”
吴卫国听见鬼这个字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就仿佛是被无形的电流穿过一样。
他想要解释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我知道未央局是专门处理那些奇怪案件的，秦代表，你在侦破那些怪异的案件时候，鬼真的存在吗？”
“存不存在，你今天不是遇到了吗？”
秦墨的目光从吴卫国的脸上逐渐下移，停留在了他藏在椅子下的两条腿上。
他的裤子一直处在了潮湿状态，黑色的水渍顺着湿漉漉的小腿裤管滴答落下。
已经在旁边积压了不小一滩积水......
“咚！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周怡清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秦代表，你们还在开会吗？我要进来了。”
“差不多了，进来吧。”
“好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发出嘎吱一声，两扇涂有灰白色油漆的大门从外被推开。
周怡拎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她将一杯冰拿铁放到秦墨面前，另外一杯加了点牛奶的推给了吴卫国桌前。
放好咖啡后，周怡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退至了一旁。
秦墨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瞬间一股足以刺激到清醒的苦味从喉咙处开始往上蔓延。
“吴局长，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我这里有一个人需要你亲自帮忙去查一下！”
“明白，包在我身上！”
“他叫李桂生，大约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人，上次让小周帮忙查了下，但结果不太理想。”
“八十年代确实比较遥远，我记得那个时候临江县还叫丽水岗，不过问题不大，我尽力去查。”
“那就多麻烦吴局长了！”
说完秦墨站起了身子，他喝完最后一口苦咖啡后，将杯子扔进垃圾桶。
“今天下午吴局如果有空的话，建议买点朱砂带在身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记得放上一把剪刀。”
说完秦墨朝着一旁的周怡挥了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着走着，忽的顿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还在有点懵的吴卫国道：
“李桂生其实是个死人，如有可能，连他的坟也要一起找出来。”
“他已经死了？”
“没错。”
秦墨思索片刻，补充着说道：“这个人是被草绳吊死的！”
望着秦墨离开的方向，吴卫国突然想起在安溪苑调查田横死因的时候。
他在顶楼上，看见过一根烧焦的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