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妮儿,别躲在那站着了。你是张仲景的孙女吧,还是重孙女?
老夫以前求你阿耶为我儿子治过病,他是长沙太守,我为长沙守将,我们算是同僚,亦是好友。”
黄忠把张茯苓逮了出来,送上一对玉佩、三只小金猪。他感慨道:“仲景比我年纪还要小,又是神医,没想到反倒是走在我的前面啊。
妮儿,以后去了成都,你和玄通可来我家多走动。如果李通这小子欺负你,就来找我,老夫我带兵揍得死他!”
“不要!通哥待我很好的……”
黄忠颔首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玄通,你可会骑马?”
“额,我只会骑驴。”
“哈哈哈哈哈哈”,军营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就连张茯苓都面红耳赤,以手遮面。
黄忠也是乐不可支,笑完之后,他抓着李通的手臂就将他往军营外拉去:“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就好了。大丈夫怎么能够不会骑马呢!”
李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骂道:“他妈的,一个个都嘲笑我,等我拿出穿越者马具三件套,惊掉你们的下巴!”
黄忠的专属坐骑有三匹,都是凉州大马:乌骓、黄膘、五花马。他让李通选上一匹作为拜师的见面礼。
李通伸手向黄膘老马的时候,明显可以看见老头有些不舍。最后李通选择了五花马,一匹似乎吃得太好,甚至有些圆润的小母马。
之所以选它,是这匹马对李通是最友好的,那匹黑马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李通。
马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战马更是一种双向选择。
小母马似乎很喜欢李通身上的草药味道,舔过他的脸以后,就算是认可他了。它主动伸出一只脚掌,让李通踩着,将他托上马背。
他的第一次骑马成就就这样达成了,顺利得不可思议。
本来围过来想要看笑话的将士们顿时大失所望,就连黄忠都有些挠头。
这匹母马能够将众多的公马比下去,被黄忠选为坐骑,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黄忠可是知道,这匹小母马小时候可是追着自己兄长咬的,长大以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其长成了特殊大个体,其体格不逊色于公马。
李通泪目,他终于不再是只吸引老头了,有一个几岁大的“小萝莉”主动选择了他,虽然只是一匹马。
“父亲,我军在城中掘地三丈,挖了十二口井,仍未寻得水源。
将士们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我们粮尽援绝,不如撤退吧,父亲!”
“杀马。”
“您说什么?”
“我说杀马,喝马血,吃马肉,去!”关羽暴喝道。
“不行,我军不能没有骑兵,马不能杀!”
“铮!”关羽抽出腰间宝剑,说道:“关平,连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了吗?”
说完,关羽倒提着宝剑,大踏步离去。
“将军,你疯了?!”为关羽养马的老兵一脸震惊地看着关羽剑指赤兔马。
这可是关羽最爱的坐骑,若非战时,平时都是舍不得骑的。坐镇江陵的时候,每有新粮归仓,关羽都会捧着刚收获的新粮喂给赤兔吃。
赤兔虽然已经 31岁了,但仍可持续奔驰数里,不显老态,这都是因为它被照顾得很好。
赤兔马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眼里满是不解。它是一匹战马,不至于理解不了人类兵器的用途,也不止一次看见过同类倒在人类的兵戈之下。
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天它连吃的粮食都没有了,只能啃些枯草、树叶、树皮之类的。
“唏律律……”
赤兔马低沉地叫唤着,偌大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沿着它长长的脖子流淌而下。
关羽低垂着头,不忍去看。
他低声说道,似乎是自言自语:“将士们不愿杀马,我没办法,只能以身作则,先对不住你了。”
关羽掀开袍襟,跪倒在地,给赤兔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抱着赤兔的脖子,用手中长剑将赤兔的脖子割开。
赤兔奋力挣扎,却被关羽扯着缰绳,摁倒在地,马血喷溅而出,将关羽白须染红。
“愣着干什么,拿器皿接血!”关羽的声音沙哑之中数度哽咽。
渐渐地,赤兔马停止了挣扎,没有了声息。
关羽扶墙走了一小段路,而后背靠着墙,缓缓瘫软下来。他捂着脸,放声大哭!
骑军将领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转身离去。军营之中,战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断粮三天,麦城的将士们生嚼马肉,喝马血,终于填饱了肚子。
养马的老卒当天就挂在马棚的横梁上自杀了。
临死前,他说:“我老了,手都在抖,腿脚也不利索,拿不动刀兵了。
我就不浪费将军的粮食了。
再说我看着这马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孩子的肉,这叫我怎么能够忍心吃下去呢?”
上天似乎跟关羽开了个玩笑,当天夜里,大雨瓢盆而下,之前挖的十二口枯井现在都蓄满了水。
建安二十四年十二月,人在江陵的孙权看着手中关羽的请降书,露出了地铁老人脸的表情。
“文则,你说关云长真的会投降么?”孙权碧绿色的眼珠子看着吴范问道。
吴范是吴中八绝之一,擅长术数,是个神棍。
他装模作样掐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这才摇头晃脑地说道:“以臣观之,关云长有逃走的天象。以微臣来看,关羽投降是假话,关羽这厮是在骗你啊,大王!”
听了吴范的话,孙权连连叹息,关羽的威名当今谁人不知。
虽然这些年吴国与荆州摩擦不断,关羽多次忤了他的面子,但如果关羽能够归顺于他,他也还是不会吝啬让其封侯拜相。
到那时候再让关羽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或许就不会被拒绝了吧。
吴范看着孙权的表现,心中大定,他偷偷摸了摸袖口里的小金饼,在心中默念道:“关云长啊关云长,可不是我要害你啊,实在是糜子方给的太多了啊!你要怪就怪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