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下。
江夜从车里拿出装着鬼绳的储物袋。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就行，我进去确认一下情况。”
张韩和王小强没有丝毫异议。
鬼镜每复活一个人就会放出一只厉鬼，现在两只厉鬼可能都在房间里，他们还是暂避锋芒比较好。
江夜拎着储物袋，走向放置鬼镜的别墅。
据王小强所说，鬼镜里放出来的两只厉鬼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鬼。
一个哈欠连天，刺激厉鬼复苏。
一个鼾声如雷，压制厉鬼复苏。
江夜称呼它们为起床鬼与赖床鬼。
因为在王小强的描述中，打哈欠的厉鬼像是刚起床，赖床鬼的鼾声则是具备催人入眠的作用。
截然相反的特性，若是凑在一起，说不定会拼到相互死机。
江夜拾阶而上，登上二楼，路过卫生间的时候，进去看了一眼。
没有发现太多的异样。
回忆王小强描述的种种细节。
“方镜是在卫生间里自杀的，但是现场没有血迹，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可能是服毒，也可能是利用了人皮纸的能力。”
江夜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方镜站在这里的画面。
“方镜死的时候，人皮纸留在了卫生间里，复活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捡起人皮纸，而是盯着镜子看。
他是在检查自己是否完美复活，还是说，镜子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亦或者两个原因都有。”
“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要寻死呢？”
“以人皮纸对方镜的重要性，他不大可能放任王小强拿走人皮纸，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夜捋着思路。
“王小强拿着人皮纸进了次卧，方镜一个刚复活的普通人，站在镜子面前，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驭鬼者，而且王小强没在卫生间里看到任何关押厉鬼的黄金用品。”
“所以，是驾驭了镜子里的那只鬼么？”
联想到镜中鬼身上的时候，江夜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
有人皮纸的指引的话，找到镜中鬼的行踪并不难。
“鬼把方镜的身份替换掉，结果低头看到了方镜的尸体，误以为自己死了……”
“原来如此，还能这样？”
江夜觉得自己的分析结果**不离十，对这种驾驭厉鬼的方式，感到新奇。
“这样一来，方镜倒是不好抓了，替换身份，镜面穿梭，这两项能力太适合躲避追查了。”
突然，江夜灵光一现，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不过，或许不用我去追杀方镜，他会把自己蠢死的。”
退出卫生间，来到次卧的门口。
隔着一扇门，听不到次卧里有任何动静。
江夜推门而入，目光迅速扫过次卧的每个角落。
鬼镜还在原来的位置。
地板上一堆腥臭的碎肉。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的哈欠声与鼾声。
江夜掏出一个烟雾弹，拔掉保险，丢了出去。
这是雷虎猎杀小队遗留的装备，里面装着黄金粉末，可以让一些看不见的厉鬼显形。
淡金色的烟雾弥漫，很快笼罩整个房间。
江夜依旧没有看到起床鬼与赖床鬼的身影，房间里空落落的，没有显露身形的厉鬼。
他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是被人皮纸捡了便宜。”
本来江夜还想验证一下，隔着黄金，声音类的灵异力量能否起到作用。
但鬼已经不在了。
这个验证计划自然也要泡汤。
随后，江夜把张韩和王小强喊了上来，说明情况，交代二人处理现场，封存鬼镜。
“可惜让那个方镜跑了，人皮纸也被他带走了，不然，靠着人皮纸的指引，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王小强惋惜道。
“被坑死一次还不够么？”
江夜翻了个白眼，“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这都栽过一次跟斗了，怎么还想再栽第二次？”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小强不解。
“你真以为人皮纸是个献爱心的大善鬼啊？日行一善，积善成德。”
江夜摇头不已：“别被它耍了。”
“我被耍了？”王小强依旧没理解透。
“废话，那张人皮纸，不是灵异物品，就是厉鬼，但不管它是哪个，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江夜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看了一点有关方镜的内容，也看到了有关自己的内容。”
“是这样，人皮纸上的字迹说我会被厉鬼袭击，然后我就真的被厉鬼袭击了。”
王小强点头，强调道：“很灵验。”
“你是进房间以后才被厉鬼袭击的，如果你没回去，直接走人呢？”江夜问。
王小强一怔，蹙眉思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皮纸故意引导我走上了死路？”
“显而易见。”
江夜缓缓道：“如果人皮纸是鬼，那它一定有杀人规律，你跟方镜先后拿到过人皮纸，然后各死了一次，你觉得这是巧合？”
听到这里，王小强顿感后背发凉，他还真没往深处细想。
此刻，经过江夜的提示，王小强后知后觉，悚然道：“人皮纸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那你觉得，鬼救人跟鬼杀人，哪个更有说服力一点？”江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王小强沉默了，答案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该给方镜收尸了。”
江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如果让他总结人皮纸的杀人规律，那就是“见我者死，信我者死”。
凡是看到人皮纸指引内容的人，都被列上了死亡名单。
只要按照人皮纸提供的步骤，一步步照做，迟早都会被安排死。
仔细盘点人皮纸与杨间的相处，就会发现，人皮纸对杨间多少有点不离不弃的感情。
各种坑蒙拐骗，生怕杨间不死。
难道这是爱么？
不。
这是杀人规律。
不把人安排死不罢休。
所以人皮纸哪怕自己能够长腿跑了，也没有选择换个目标，依旧盯着杨间。
因为它没能如愿害死杨间，杀人规律限制着它不能随意易主。
对王小明、王珊珊呈现的内容，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把杨间坑死。
而人皮纸之所以想要占据杨间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在它的推演的未来里，杨间的前途最为光明。
把最好的未来留给自己，把最坏的未来留给别人，这就是人皮纸的行为逻辑。
如果江夜是人皮纸，在掌握大量灵异资料的前提下，他不会选杨间作为宿主，随便忽悠一个好骗的人才是王道。
人皮纸没有这么做，只能说，它被自己的规则限制住了。
人的思想，让它挑选最好的未来。
鬼的本能，让它杀死持有者。
太蠢的人，安排一下就死了，因此必须选个善于处理灵异事件的人，才能活的长久，才能培养出一具完美的肉身作为意识入侵的对象。
结果因为杨间对灵异事件过于敏感，导致所有计划全部以失败告终。
这么一想，人皮纸还真是悲催，直接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也正是洞悉了人皮纸的行为逻辑，江夜才会断定，方镜活不长久。
因为方镜太相信人皮纸了。
越是相信，死的越快。
“就让我给你添把火。”
江夜掏出卫星电话，联系周正，准备给方镜增加一点求生难度，以便方镜依靠人皮纸寻找出路，然后死于人皮纸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