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小强的口述，江夜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果然是人皮纸。”
这确信了江夜心中的猜想，他沉思起来。
“人皮纸目前还在方镜手里，可能是我引走敲门鬼的缘故，导致了一系列的变故。”
很明显，自己的各种举动，引发了蝴蝶效应。
这是很正常的事，江夜并不意外。
要是未来一成不变，那人皮纸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或者说，如果未来一成不变，那人皮纸的每句话就都是在撒谎。
当有人拿到人皮纸，知晓所谓的未来后，未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反过来，如果未来充满变化，那么人皮纸不会撒谎的说法才成立。
其实就是一种无限猴子定理的简化版。
把人皮纸当做一个超级计算机，只要推演的未来可能性足够多，那它随便瞎扯一句，都是实话。
总有一种未来对得上号。
人皮纸客观上是否构成撒谎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主观上，人皮纸没有撒谎，它说的都是它推演出来的内容的一部分。
可能人皮纸推演出了十个未来，就照着最坏的那个未来的路线展示内容，而且还把内容遮遮掩掩，删删减减。
你能说它撒谎么？
不能。
验谎机验不了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就像一个神经病说自己是头猪。
他撒谎了么？
没有。
他是猪么？
不是。
一个人狭隘的认知，决定了他眼中的真相，但那未必是事实。
“江少，你房间里的那面镜子，真的能让人复活？”
张韩打断了江夜的沉思，他对王小强所说的事情经过，既震惊，又充满怀疑。
但最让他怦然心动的，还是能够让人复活的鬼镜。
这等于直接多了一条退路。
“可以。”
江夜点头，王小强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否认也没有意义，除非他把王小强和张韩杀了灭口。
但杀人灭口没什么意义。
鬼镜对江夜的作用，没那么大，最多也就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眼下正是派上了用场。
见张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夜知道他心里动的什么小心思。
“如果鬼镜还在房间里，你可以利用鬼镜，让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份复活。”
“真的？”张韩眼前一亮。
“当然，我甚至可以帮忙弄死现在的你，然后从鬼镜里拉你一把，你体内的那只鬼，就当做酬劳。”
江夜语气平静，明明说的话很热心，但张韩听起来却是怪怪的，莫名的背后发凉。
“鬼镜的价值太大了，利用它，我们可以拉拢几乎所有驭鬼者，甚至掌控整个灵异圈。”
王小强恢复那副俱乐部董事长的姿态，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精明的眼神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愚蠢。
与王小明相比，王小强果然是一个愚蠢的欧豆豆。
江夜嗤笑道：“你要是这种想法的话，那我把鬼镜送你了，你尽管拿去用，消息放出去之后，能活到第二天算你厉害。”
一盆冷水泼下来，王小强的热情稍稍消退，也是想到了一句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旦鬼镜的消息放出去，所有得到消息的驭鬼者都有可能闻风而动。
到时候必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别说是国际灵异圈里实力排不上号的小强俱乐部，就算是驭鬼者总部，也不一定守得住鬼镜。
“但放着不用，岂不是很浪费。”
王小强面露纠结之色。
“把秘密守住，培养心腹，等到势力壮大到足以无视鬼镜带来的各种风险，它才能发挥出你想要的作用。”
江夜道：“人嘛，还是得报团取暖。”
王小强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广积粮，缓称王，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从长计议。”
张韩搓了搓手，干笑道：“江少，那我是不是也算入伙了？你放心，我肯定守住秘密，死都不松口。”
“我说了，你要是愿意用，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心满意足。”
“那倒也不必这么着急，等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再说吧。”张韩讪讪道。
有了鬼镜，就没了后顾之忧，他对驭鬼者身份带来的力量、金钱、地位，还是挺贪恋的。
一旦失去驭鬼者的身份，他就会沦为一个普通人，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多少。
面对灵异事件，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直接复活，太不划算。
“你打算怎么瞒过你哥王小明那一关？”
江夜看向王小强。
“以他的脾气，一旦刨根问底，你能顶住他的压力么？如果不能，趁早带着鬼镜投奔你哥去吧，省的费尽力气，最后功亏一篑。”
“他每天忙得很，没功夫搭理我的。”
听到江夜话语中那浓浓的戏谑意味，王小强露出极度不爽的神情。
“还有，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
我承认他在灵异力量的研究上颇有建树，但他太鼠目寸光了，根本看不出未来风云变幻的趋势。”
江夜哑然失笑。
又是一个弟控哥哥与叛逆弟弟的故事。
对于王小强、孙俪红这些人，江夜的态度是无所谓的，能用就用，不能用拉倒。
他只是想推波助澜，让这个世界的驭鬼者、驭人鬼多一点，也好发挥他“信鬼则灵，招灾必死”的鬼域优势。
鬼的拼图是有极限的。
最重要的是灵异平衡。
所有的厉鬼集为一体，各种灵异冲突很难平复过来。
很多概念性能力叠加到一起，说不定直接就炸了。
即便侥幸共存一体，最后整出一个盲目痴愚之神，也不见得就是江夜笑到最后。
“你们兄弟俩的事，与我无关，不过，你要是真想做出一番事业的话，那我只有一句话。”江夜说。
“什么话？”王小强问。
“我做主。”
江夜目光灼灼，斩钉截铁道。
“你做主？”
王小强面色微变，这就涉及到了话语权的问题，他并不想低人一等。
“你以为你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够立足灵异圈？”
江夜直视王小强的眼睛。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妄谈，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地做你的打手，保镖，和傀儡？”
闻言，王小强目光闪烁。
虽然他厌恶驭鬼者的身份，但不得不说，不是驭鬼者，在灵异圈里很难有混迹的资格。
以他目前的普通人体质，随便来个灵异袭击，人就没命了，连在驭鬼者面前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注定他最多只能做个副手，永远不可能坐上主位。
深思熟虑过后，王小强缓缓点了点头：“明白了，我没意见。”
江夜颔首，看向对面那栋放置鬼镜的别墅。
“接下来，还是先确认一下鬼镜留没留下来吧。”
他心里也有点好奇，方镜带着一具尸体离奇消失，莫非是驾驭了拥有鬼域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