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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虽说是与东海为邻,上古时期的城墙甚至是临海所建,可历经了大禹治水之后,人族大兴,自然不能容忍龙族与自己接壤。

在三皇“友好”的拜访后,东海龙族将东海的海水向后撤了百里,如今陈塘关的东门外并非是海水,而是百里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用敖丙上一世的话来说,这百里便是人族与龙族的缓冲地带。

守龙岗距离陈塘关八十里,其中驻守的士兵早已不知为何此地叫做守龙岗,亦不明白,为何会在距离东海二十里的地方遥望东海。

当守龙岗的士兵照常望向东海的时候,发现今日东海的海浪格外的汹涌,涌上了堤坝,缓慢却又坚定的向着守龙岗蔓延而来。

起初兵士认为潮起潮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潮,直到海水将其淹没的时候,才想起陈塘关中流传了上千年的歌谣。

“海水不上岗,陈塘不用慌。”

“龙岗镇真龙,人族稳边疆。”

那兵士在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海水之上的云层中,隐隐划过的几条龙尾。

云层之中,敖丙跟随着敖广与龟丞相,迎向赶来的其余三海龙王。

北海敖顺一脸狰狞:“那太乙真人竟敢对我龙族动手?”

西海敖闰吞吞吐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而那位南海龙王依旧带着面纱,依稀从面纱中发觉,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过怀中的玉净瓶。

敖广不想多费口舌,将先前从敖丙处得来留影珠中的画面放出,让在场的每一位龙族都清晰的看到了当日的画面。

没有人再去说话,只是所有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眼中涌出了血丝。

便是看起来最稳温润的敖卿,也将玉净瓶收回了怀中,看向了半空中的画面。

“水淹陈塘关!”

半晌过后,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句话,而后所有的龙族显出了真身,施展起了呼风唤雨的天赋。

瞬间,雷霆乍起,大雨倾盆,乌云开始向着陈塘关飘去,乌云之下,则是上百条真龙,真龙之下,是漆黑无比的海水。

陈塘关中的李靖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怀抱着殷夫人正在成眠,额头上满是汗珠。

梦中,李靖站在陈塘关的城墙上遥望东海,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气,猛然回头,发现关内尸横遍野,而站在尸体最上方的正是哪吒。

哪吒看着李靖,眼中冒出黑气,嘴角上扬,显得邪异无比。

“父亲,真龙铠,穿的可还合身?”

李靖猛然从床上起身,惊醒了身旁的殷夫人。

“老爷,你这是...”

李靖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没事,有些睡不着,夫人先歇息吧。”

殷夫人见状,哼哼了几声,翻过身,不再言语。

而李靖则是就这么穿着亵衣,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前往了府中最高的阁楼,想要遥望东海一番。

自哪吒傍晚归来,他就总觉得有些不妥,可那位太乙道长,并不给父子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说是师门秘法还需传授,要拉着哪吒秉烛夜谈。

见过这位道长的仙家手段,李靖又怎敢拒绝,只能命下人腾出了房间,这时被噩梦惊醒,心中的不安之意更盛三分。

方才临近阁楼,李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阁楼的最上方,隐隐约约有灯光闪现,可家中并未在此设岗。

“难道进了窃贼?”

李靖心下如此想道。

好在虽然手中没有利剑,但李家家传的武艺却带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将阁楼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李靖侧身入内,双脚垫起,只有前脚掌着地避免发出声音,腰腹微微卷圈,双手成拳交叉放在胸前。

做好了准备的李靖,深吸一口气,顺着楼梯,爬向了阁楼最顶端。

阁楼上有一古怪的人,样貌明明只是中年,可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周身满是苍老的气息。

当李靖来到此处,看到这人的时候,背后汗毛猛然乍起,这人明明负手遥望东海,用后背对着李靖,可李靖却觉得自己被人用眼睛死死的盯住。

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是哪吒的师尊,太乙真人。

“你是何人!”

“中年人”转过身,李靖被惊退了两步,强忍着惧意继续喝问道。

“何方妖孽,太乙道长就在我府中,前来找死不成?”

来人的这张脸,李靖熟悉无比,正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家门房。

他敢肯定,此时的门房绝对有问题,那眼神,那站立的姿态,与门房平日完全不同。

“怎么,我那师侄来得,我就来不得?”

老者轻笑,将右手抬起,赫然是一盏散发着光芒的灵柩灯,其上密密麻麻满是阐教云纹。

“这....”

李靖看到阐教云纹的瞬间,便信了来者的话,他曾在哪吒的拜师礼上见过这符号,太乙真人对其尊重无比。

“原来是犬子师门长辈来此,可要将太乙道长与犬子唤来请见?”

门房笑着摇了摇头,灵柩灯对着李靖一晃,李靖眼前便浮现出一团云雾,其中显现着方才守龙岗上发生的一切。

“贫道燃灯,此行是为解救陈塘关数十万的百姓。”

李靖却是愣在当场,看着云雾中的一切,特别是敖广放出的留影珠,哪吒满脸是血,大笑着将一条百丈巨龙的龙筋抽离。

“不可能,哪吒绝不会如此!”

李靖怎么可能相信这是哪吒,哪吒虽被雷击之后,有了一身怪力,可性格还是和善无比,可以说有些内向。

甚至平日里会因为他人的疏远而偷偷掉眼泪,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燃灯轻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雾中的哪吒。

“贫道此时还是与你一同长大的门房嘛?”

“哪吒,亦是如此。”

“他杀了东海龙王之子,不出三个时辰,龙族便会水淹陈塘关。”

李靖脑中浮现出先前的一幕幕。

太乙师尊震怒之下呵斥:“龙族也敢窥伺圣威?”

哪吒与太乙外出归来之后带给他的异样。

以及此刻在他书房中放置的长虫鳞片与大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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