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李管家过来,给江流等人讲了一些具体基本情况。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李府,李家是奉化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其家主李怀安更是年纪轻轻就拥有大量财富,在奉化城手眼通天,官府中不少人都与李怀安交好,江流他们能进城也是得益于李怀安的手段,这番话既是对李怀安的赞颂,也是暗中对江流他们的警告,防止他们逃跑。
介绍完李家的基本情况,李管家便安排江流在内几个孩子的工作,最终江流分配到药房,跟着药房伙计干活,其他人分配到马厩、厢房和灶房等地方。
分好活后,江流就由其他下人带往药房,前面的下人领着江流迈着小碎步,穿过一个接一个门廊,江流跟在后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李府很大,之前看到的院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真正的李府宛如宫殿,各种参天古树点缀其中,从树下走过,一束束阳光打在石板上留下斑驳,亭榭廊槛,宛转其间,其中还有数不清的小院子,这些小庭院由一条条长长的庭廊相连,像是一条线穿起来的珠子,每个院子也各不相同,或假山傍水,或鸟语花香,或湖光映色,看的江流眼花缭乱。
不知道的走了多久,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江流知道自己快到地方了。
领路的下人推开一扇木门,江流看到里面几十个人正在干活,他们都在处理草药,有的将草药放在石板上不断捶打,有的把草药放入火中炙烤,取其灰烬。
正当江流看着这些人干活时,突然一句声响把江流惊醒。
“这就是新分配来的伙计?”
江流扭头一看,一位中年人正打量着自己,他束发而带,穿着灰色的布衫,腰间还搭着一个双头布袋,中年人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体格健壮,面容乖戾,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人。
江流转过头,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们。
“是的,李大夫。”
领路人对面前的中年人十分尊敬,作为李府的住房大夫,他的地位可比他这位杂役伙计高太多了。
“李虎以后你就带着他吧,先从一些最基础的活干起。”
中年人对一旁的少年说完扭头便走了,没有再理会江流,毕竟只是一个伙计而已。
“好的,二伯。”
名叫李虎的少年,听到江流以后归自己管顿时喜形于色,他跟着自家二伯进入李府六七年了,一直都是给别人打下手,这次终于有了让他使唤的人了。
中年人走了,留下李虎和江流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子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我是你的总管,知道了吗?”
李虎紧了紧嗓子,背过手装出一副大人模样,对着江流说道。
江流看出来这个李虎好面儿,于是拱手立声喊道,“李总管好!”
“不错,不错,小子你还挺上道”
李虎听到江流这么称呼很是满意。
“不过以后当其他人面叫我李大夫就行。”
李虎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周围,对江流说道。
江流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好的,李大夫。”
随后李虎带着江流在药房里逛了一遍,虽然说是药房但面积却不小,它分为内房和外房,内房主要为李怀安服务,里面都是非常珍贵的药材,平时只有李大夫和手下的学徒能自由出入,其他人都必须争得李大夫的同意才行,即便是他的侄子李虎也一样。
外房主要是处理药材的地方,面积很大占据了药房的五分之四,大部分的药房伙计都是在外房干活,江流也是如此,他负责处理一些药物,不过和其他伙计不同,江流平时大多时间要跟着李虎,由他教导如何处理各种草药、矿物。
外房除了处理草药,平时如果有一些杂役丫鬟生病,也都是到外房来医治,一般由其他学徒来医治。
“给,先把这些白莹草上泥土洗掉,然后摘取上面已经完全变白的叶子,用麻绳穿起来晾晒。”,李虎把一捆发白的草丢给江流说道。
“好的,李大夫。”
“嗯,好好干,这样我也能在我二伯面前为你说两句好话,你以后也多一分机会留在这里了。”
看着江流低眉顺眼的样子,李虎不禁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李大夫你是说我们这批人还有可能会被辞退?”江流听出了李虎的言外之意。
“那是当然,咱们李府一年要招募上千名杂役,能留在府中的只有聊聊数人,我记得最多的一年也没超过十个人,所以咱们这里竞争是很激烈的,你必须好好表现才有可能留在这里。”
李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李大夫,我肯定会努力的。”江流心里不以为意,但表面还是露出努力上进的样子。
“嗯,态度不错,好好干。”
看着江流努力地洗药,李虎学着大人的模样,点点头,评价了两句,随后便背着双手满意地离开了。
等到李虎走远,江流有些不屑地说道,“上千人就留几个人,吹什么牛皮,吓唬小孩的把戏就想唬住我?”
随后的日子里,江流开始在药房处理各种药用材料,这些药用材料除了常见的草药外还有其他东西,如动物身上的各种器官和某些不知名的奇特矿物,这些东西都让江流大开眼界。
不过江流所能接触工作只是最基础的处理,主要是清洗草药上的泥土,或者从一堆矿物中挑拣有用的部分,至于更深层的处理江流暂时接触不到,李虎本身也不愿意多教。
在跟着李虎这段日子间,江流自己也没闲过,每天都有大量的药用材料被送过来,江流和其他下人有时需要加班加点才能处理完。
江流对此也十分疑惑,“这么多药到底用来干什么的,这么多的东西别说平时治病了,就算是每天把药当饭吃也用不了这么多,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正在江流为面前囤积如山的草药发愁时,后面的木栅被打开,一个面容黝黑的男孩将头伸了进来。
“江流每天怎么这么多活啊,马上就要开晚饭了,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干完?”
“铁蛋别废话了,赶快过来帮忙呀。”
江流没有扭头,听声音便知道是铁蛋来了。
铁蛋和江流住在一个房间,江流所住的房间一共四个人,江流在药房干活,铁蛋则在厨房帮忙,另外两个在库房。
铁蛋为人老实不善言语,常常受到房间另外两个人的戏耍,有一次江流实在看不过去,暗中教铁蛋用了一些手段,让管事看到两人偷懒耍滑,借此狠狠收拾了两人,从此之后两人再也不找铁蛋的麻烦了,而铁蛋也认江流为自己的朋友,每次干完自己的活都来帮江流。
“江流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看其他的人工作量不像你这么多呀!”
铁蛋找了木櫈,坐在江流旁边帮着一起清洗药草。
“唉!还不是李虎那个大傻吊,把他那份活都推给了我。”
江流虽然拥有大人的心智,但是对于李虎的做法,还真没太好的办法,毕竟自己来到李府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李虎还有自己的二伯作为靠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招都显得很幼稚。
天色渐晚,江流和铁蛋终于把面前的药草清洗干净。
“哎呦,我的老腰呀!”
洗这些草药,江流蹲了一天,猛起身,便感受到腰间一阵酸疼。
“江流别墨迹,再晚就真的一点吃都没有了。”
铁蛋完全不关心江流的腰,直接拉着江流直奔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