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剑在晨曦中嗡鸣震颤，如一缕天光劈开云层。
林雪瑶身姿轻盈，足尖轻点在那高耸入云的大厦之巅，广袖随风鼓起，灌满了微凉的风。
她低头望着四周一座座高楼，手中长剑躁动不安。
“此界凡人竟有如此手段。”霜华剑之中传来一道清脆声响。
无法想象，这一栋栋没有阵法灵气加持的凡铁之楼到底如何建成。
昨夜的灵气潮汐，并未对这些城市建筑造成什么影响。
唯一的变化就是那绿化区的植物变得格外茂盛。
说来也巧，封灵大阵的阵眼似乎都在郊区或者未开发之地，灵气潮汐的冲击也远离城镇，这也使得社会运转未受到太大影响。
“下去看看。”
林雪瑶敛去周身剑气，如一阵风落入地面。
车辆在马路上快速穿梭。
四周人群皆是低头看着手机，来去匆匆，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林雪瑶的出现。
林雪瑶静静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为何这地方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小匣子便是手机么？”
林雪瑶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些往事。
苏寻曾经和她说过，在他的家乡没有修士，更没有什么灵宝，阵法，但每个人过的都很好。
每个人都可以使用手机和世界各地的人联络。
甚至比万里传音都要便捷。
还有汽车和飞机供人出行，虽比不上那些顶级灵舟，但也可供所有人驾驭。
各种各样的机器，让凡人拥有比肩神灵的力量。
“原来他没有骗我，一切都是真的。”
林雪瑶内心微颤，她曾经找遍了整个长生大陆，都没有找到这种地方，原来是在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苏寻的家乡。
“真个屁啊，雪瑶你是不是疯了，那个狗男人都抛弃你1500年了，还对他抱有期望么？”
霜华剑疯狂颤动，恨铁不成钢道：“这次你别拦我，我砍死他。”
隐约间，一个虚幻身影浮现剑身之上。
那模样，像极了幼年版的林雪瑶。
只不过那圆润的小脸上满是杀气，手中挥舞着一柄缩小版的霜华剑。
杀杀杀！
“可是，他或许是真有苦衷的。”
林雪瑶轻抚剑身，似在安抚剑灵，其实是下意识维护苏寻。
苏寻确实负了自己，可他被天道一直追杀也是真的。
“你……没救了。”
霜华剑剑灵似乎无语了，周身闪过一丝青芒后便直接陷入沉寂。
眼不见，心不烦。
主人是恋爱脑，谁懂？
下次，它自己上，砍不死那狗男人，也得剐下那二两肉。
“阿姨，要一个肉包一个菜包，一杯甜豆浆！”
不远处的巷口，几个穿校服的女生挤在摊位前叽叽喳喳，踮着脚往蒸笼里张望。
铁夹子掀开笼盖的刹那，发酵面团特有的麦香裹着肉馅的咸鲜涌出，林雪瑶的喉间泛起清甜的潮涌，喉咙竟不自觉地动了动。
“包子……”
林雪瑶手指无意识轻绞衣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也向着店铺迈动。
“要吃点什……什么……”
卖包子的大叔注意有了新客人，抬头一看，林雪瑶那绝美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让他不由自主地愣住了，拿着夹板的手悬在了半空。
塑料棚裂缝漏下的晨光似天梭，将流金丝线织入眼前女子的素白衣袂。
他不是没见过穿汉服的少女，却没见过如此气质的姑娘。
不，不是姑娘，是仙女。
这简直是九重天上裁下的云锦落在烟火蒸腾间，和眼前的仙女成了一幅未染尘的谪仙卷。
“一个肉包，一个菜包，还有一杯甜豆浆。”
林雪瑶声音清冷，对于他人的眼神并未在意。
“好……好的。”
大叔目光愣愣的，机械地装好包子豆浆，直到眼前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惊觉。
“看看看，再看魂都没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压制到极点的怒吼。
“老……老婆……”
这大叔脖子猛的一缩，正要赔笑解释，耳根子就是一疼。
“看你个头！”
大叔连连求饶，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掌心处，有着一枚闪烁着璀璨光泽的金叶子。
……
林雪瑶嘴巴鼓鼓的，学着之前的那些学生样子，边走边吃。
面皮在齿间绽开的刹那，肉汁滚烫地漫过舌苔，裹着葱花的油脂香在口腔中炸开。
“你吃慢点，也不怕烫。”
脑海中，苏寻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记忆深处的回响。
两千年前，九幽之森。
苏寻捧着焦黑的炼丹炉掀开盖，献宝似地掏出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肉包：“尝尝，我在老家的时候，我妈就乐意做包子给我吃。”
包子面皮厚薄不匀，样子更是歪歪扭扭。
当时的林雪瑶被烫得眼尾泛红，却舍不得松口。
恍惚间又听见那日的温柔缱绻，“以后跟我回家，让我妈给你做包子吃。”
“我来了，你又在哪？”
林雪瑶一口一口将包子吞入腹中，不知什么原因，和苏寻之间的感应变得越来越淡了。
淡到，连她也无法锁定苏寻的位置。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被柔风卷起，飘散在周遭的喧嚣中。
这一日林雪瑶穿行穿行于市井烟火中，脚步不曾停歇。
……
“请各位务必不要拥堵在入口处，这边请排好队，依次过安检。”一阵清晰而有力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
林雪瑶恍若从沉思中被拉回现实，脚下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广场。
临近夜幕，四周人群仍熙熙攘攘，皆身着五彩斑斓、奇形怪状的服饰，说中说着什么“OOC”、“集邮”、“我雷这个”的黑话。
林雪瑶完全听不明白。
她不喜与太多人接触，便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其他人都顺利通过，唯有林雪瑶经过安检时，金属探测仪却不合时宜地“滴滴滴”响了起来。
安检人员将目光投在霜华剑之上，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小姐，您这把剑属于开刃的管制武器，按照规定，是不能带入会场的。”
霜华剑发出“嗡”的一声剑吟，似乎很是不爽。
一瞬间，四周温度骤降，好似寒冬来临，那安检人员身上甚至开始冒出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