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见他阴阳怪气讽刺挖苦贾珅,心里得意畅快的很,如今见贾蓉还能把刀子递给自己,让自己也来捅上几刀过瘾,当下咧开大嘴笑着。
“五品,而且是天子龙禁尉的五品。
对了,不是从五品,而是正五品,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可是锦衣卫中的天子亲军,尽管是候补的,可不是锦衣卫中那些做工程边角料的能比的。”
宝玉一边说,一边把右手五根手指,伸到贾珅面前摆动。
然后又把左手伸了出去,当着众人面前掰着手指头数。
“蓉哥儿今年也是十七岁,你说巧不巧,珅哥儿是从七品,距离蓉哥儿的正五品,相差悬殊有多少级。
你看,正七品,从六品,正六品,从五品,正五品,相差了多少,整整五个等级。
一个是在锦衣卫最风光荣耀,最有前途的天子亲军龙禁尉。
一个是在最苦最累、最辛酸的街道坊……”
“嘿,宝二叔……”贾蓉大度的挥了挥手。
“话不能这么说,都是替皇上办事,为国家分忧,职业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为百姓服务的嘛。
我们勋贵家族嫡系子孙,更要有这样的觉悟,如今,我们家里出了脚踏实地,扎扎实实干工作的人,我们应该鼓励才是。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咱们嫡系子孙,境界要提高才是。”
贾蓉和宝玉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得意的放声大笑。
然而,两人笑到一半,突然变了脸色,立刻捂着嘴巴,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这两个家伙过于高调,喧闹跋扈的声音,吸引过来几个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壮汉,他们拿眼睛放肆的打量着,夹在宝玉和贾蓉之间、风流丰满的歌姬云儿身上。
云儿虽是薛蟠的相好的,但在这个场合被贾蓉和宝玉拉过去,坐在两人中间肆意调笑。
一会忙着给宝玉斟酒,一会不停地给贾蓉夹菜。
这时,几双油腻粗黑的手搭在云儿的肩膀上,吓得她花容失色。
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狠狠呸了一口。
“什么锦香院,号称姑娘最多,怎么老子来了就要排队等一等,让老子们看这些骚娘们跳舞,跳的爷几个火气上来。
老子来是败火的,不是来添火的。
我看,这个姑娘坐在桌子上只是陪酒,实在是浪费,反正也没上楼接客,不如我们几个先用完了再说。”
说着,就要拉走云儿。
云儿在锦香院见的都是儒雅高贵的客人,何曾见到如此霸道凶悍、土匪一样的客人,这要是被抓了上去,还不被摧残的花枝凋零。
忍不住惶恐的大喊。
老鸨听到这边动静,赶忙小跑着过来,满脸堆笑。
“几位大爷,使不得,实在是你们来的不凑巧,姑娘们都在上面忙碌着招呼客人,这个时间也是最忙碌的时候。
这样,我再送你们一坛酒,两碟小菜,只要姑娘们完事了,我立刻给你们安排。”
“喝你姥姥的头,你这是锦香院,不是酒楼,老子灌了一肚子黄汤,待会怎么办事?
明明这个歌姬现在没事,不如先给我们泄火。”
老鸨见他们油盐不进,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诸位,这是锦香院,我们还没这规矩。”
“老子就是规矩,我今天来,就给你们改改这狗屁的规矩,一个勾栏,天天破事还不少。”
说着,一把将云儿从座位上拉了过来,吓得云儿花枝乱颤,脸色惨白。
云儿知道贾蓉、宝玉二人是京城里著名的纨绔,家里很有权势,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显赫家族,忙向两位公子求救。
“蓉公子、玉少爷,帮奴家求情说句话,奴家承受不起这样摧残,以后一定尽心侍奉二位公子,无有不允……”
把头缩在胳膊里的宝玉和贾蓉二人,听见云儿大声呼叫,宝玉直接装着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假睡。
贾蓉也在学着打盹,这云儿毕竟是薛蟠的老相好,薛蟠有心想救云儿,他一把扶起蓉哥儿的头,晃了几下还没晃醒。
薛蟠更是着急,右手提溜着贾蓉的脑袋,对着几个壮汉大声恐吓。
“喂,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倒霉了,知道这是谁?
这是宁国府的长房长孙,天子亲军待选的五品龙禁尉,宁国府可是勋贵贾家。
你们抢走我们的姑娘,小心仔细你们的狗头。“
一个狗熊脸汉子斜晲着眼睛,看着使劲闭着眼睛、吓得脸色发白的贾蓉,这个时候还在装睡,能是什么有用的角色。
他狂妄大笑,踏前一步,左手拽起贾蓉的脑袋,右手伸开大大的、粗糙的、黑乎乎的手掌,对准贾蓉的脸上,噼里啪啦的狠狠扇去。
一边扇一边戏谑的狞笑。
“小子,还装比不,还TM的假装睡觉,没有一点尿性,刚才不是一直想要替这个表子出头的吗?
来,把眼睛睁开,看看大爷究竟是谁?
张口闭口就是勋贵,熏你大爷,当年的勋贵都成了冢中枯骨,都什么时候还天天挂在嘴上。
你们这帮臭鱼烂虾,屁本事没有就会天天把祖宗给抬出来,是你在逛窑子,不是你祖宗在逛窑子,天天嘴上喊你祖宗干啥。”
“在京城地界混的,谁祖上曾经没阔过,老子祖上当年,那也是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要是三十年前,你提勋贵家族,老子今天这面子就给了。
现在,你提勋贵家族,只会让老子笑的肚子疼。”
狗熊脸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掌,左右开弓狠狠地拍在贾蓉的脸上,贾蓉生死关头果然有些狠劲,只要自己不睁眼,假装睡觉,那就永远不会丢人。
毕竟,他在家里被父亲贾珍狠狠扇脸,打的习惯了,区区这点羞辱还是承受的了的。
狗熊脸扇了几巴掌,见这狗日的纨绔竟然还在装睡,果然是个狠角色。
但扇了这么多巴掌,贾蓉死活不睁眼,却让狗熊脸的脸面尽失。
他恶狠狠的瞪着桌上的其他人,对面还坐着一个淡定看戏的年轻人,正一脸平静戏谑的看着自己,正想冲过去动手。
眼光一瞥,见他腰间挂了一个锦衣卫的铜腰牌,这腰牌最少都得是小旗才能佩戴的,难怪这青年气定神闲。
狗熊脸不愿多事,见边上竟然还趴着另外一个装睡的纨绔青年。
他娘的,这两个装睡的纨绔,分明就是在挑战自己。
他索性抓起宝玉,拃开手指,狠狠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巴掌还没抽到脸上,宝玉就吓得哇哇大哭。
狗熊脸更是得意,一脚把宝玉踹了出去,回头提着贾蓉,满脸玩味复杂的笑了。
“你他娘的挺能装呀!刚才不是很牛逼吗?
这胖蛤蟆说你是五品龙禁尉,就这种死德性能是五品龙禁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