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这地儿相对幽静,适合定居养老,就是天气过于阴晴不定的,很多时候都是说变就变。
小时候,范府那个大宅院里的二公子,总会在每天的大雨来临之前,站在屋顶朝向全城的人高喊,“要下雨了,大家快回家收衣服吧。”
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形状与喇叭花模样很相似的东西,似乎可以将声音扩大,传出去很远,引得不少人好奇。
但之后,随着年龄的逐渐长大,这位不再与孩子军一起玩耍的范二公子,也不再提醒大家收衣服了。
更多时候,都是坐在府邸门前发呆,静看人来人往。
有人问起的时候,他说在等红甲骑士,让人听着觉得像是疯言疯语。
至于那个范大公子,随着年龄的长大,愈发好看,已经到了一种很夸张的地步。
走在大街上,那些小姑娘们,还有成熟的少女们,总会将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甚至会在某种被鬼上身一样的牵引状态下,下意识跟着他走。
如果发现有个姑娘一直盯着某个范闲发呆,还一边流口水,如果她不是个吃货的话,大概率那位范家大公子就在附近。
距离那位猥琐的费老师回京城,已经过去四年时间,
范家大公子已经长大了很多,绝世容颜已经不是简单用词语就能形容。
也不知害得多少见过他的女子白白苦相思。
在儋州有句话叫,一见清越误终身,这话觉没有半点水分。
见过他的人,都愿意将之称为儋州第一美男子。
小时候觉得是个女娃子,看着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现在长大了,一眼就能分辨男女。
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竟能那般漂亮。
那位大公子总喜欢在屋顶看朝阳,看夕阳,看大海,时常引来一群姑娘站在下方痴痴看着他,时日久了,他便再也不去屋顶。
一人看风景,那人却是他人眼中的风景。
总有些大家闺秀托人给他送些香包书信等物,却一次也没收到过回信。
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但都被范府那位老夫人一一回绝。
刚从外面回来的范清越,将身后那群女子甩在身后,又将那些强行塞给他的香囊随手挂在院子里那棵,他刚来这个世界三岁时,亲手种植的桂花树上。
树枝上,已经挂得满满当当,都是各种香囊花苞,里面有香粉,也有书信,但他一个都没打开过。
但是颇为好奇且无聊的范闲,打开过几次,笑得古怪,看了几个之后,也没再去碰那些香包香囊,走开的时候,语气酸酸地说了句“人比人气死人”。
将手中那从外面刚挖回来的山笋,和竹鼠递给下人,让他们拿到厨房处理了,给老夫人加餐。
给老夫人请安,从她手里接过一封从京都寄回来的书信,这个范大公子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叫张韵瑶的贴身侍女,得知外出了一段时间的自家公子今日回府,早已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花瓣。
她伸手试了试水,然后给自家公子褪下衣物,与他一起进入浴桶,伺候他沐浴,动作细腻搓背。
看着那水嫩得如奶一般的肌肤,作为贴身侍女的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相对比,发现还是自家公子更胜一筹,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家女子。
这几年下来,她早已成为了自家公子的女人,每日暖床侍寝,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作为侍女的她,从不敢奢求太多不该自己觊觎的东西,只求能够此生长长久久陪伴公子左右,她便觉得满足。
拿起花瓣,轻轻揉搓公子的肌肤,力道适中。
沐浴结束,在院子里葡萄架下躺椅上躺下,打开那封从京都寄来的信,慢慢阅看。
信纸上,妹妹的笔迹日渐规整,苍劲有力,看得出来,她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
这一年,那位皇帝陛下忽然要改国历,改为元庆历,年号与国名相同,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让当时正在看风景的范二公子忽然憋了一句“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却没了下文,就这两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多年后,他真的见到那个叫滕子京的人。
改了国历,那位皇帝陛下又接连推行了一下新政,但都没有什么新意,更多的都是在整顿吏治。
只是,早些年便传出过的报纸,似乎又在开始办理了……不少人都在说,这位皇帝陛下对报纸似乎有着某种执着。
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想出来的这种,在旁人看来很是新颖的点子。
很多年,内廷司就尝试办过一次,但后来事情事情黄了。
如今,这件事又被那位忽然不知怎么想起来的皇帝陛下问起,便又重新捡起来做。
不多久,内廷司第一份报纸就现世了,很多人第一次听说这个新奇玩意儿,却在看了一眼后,哦了一声,就不再怎么在意它。
报纸的其中一个板块,四周印制着天上云朵一样的花边,里面记载着些京都官员的混乱私生活。
这叫花边新闻,据说名字也是那个皇帝陛下给起的。
很多人都已经对这位皇帝陛下,很多某些突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感到习以为常的。
只是很多时候,听着是那么回事儿,但具体做起来,却感觉好像有所偏差,也不知是何缘由。
在古代,写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但托福于那位皇帝陛下,新政里面就有一条,叫“邮政”。
简单来说,就是运送东西和信件的,也是由皇家掌控。
开通之后,范清越与远在京都的妹妹,才有了书信往来。
对庆余年世界剧情记不太清楚,只依稀晓得个大概主线的范清越,倒是明白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但那个便宜弟弟却对此很是惊讶,已经多次问过他,这些与前世有着一定程度相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事情的背后是不是又隐藏着什么,意味着什么。
范清越每次都装傻充愣表示他也不知,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太过复杂,还不如不说。
范闲只能在脑海里进行脑补,苦笑着表示总不可能在他们之前,这个世界已经出现过一个穿越者,而且还是持有雄心壮志,妄图改变这个世界的那种自寻死路的人。
这般想着,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