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站在新记茶餐厅门口,长出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门。
一进门,他就看到南天佑正坐在角落里,高岗、阿力和郑基等人则站在他身后。
这时,南天佑好似察觉到什么,面无表情的看向阿仁。
阿仁见状呼吸一滞,步履沉重的来到南天佑面前,站定。
“很好,阿仁,你敢来见我,就表示你心里还认我这个大哥。”
南天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的说道。
阿仁咬了咬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两排牙齿紧紧咬合。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南天佑。
南天佑站起身,缓缓走到阿仁面前,目光瞬间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阿仁的眼睛:
“阿仁,你讲讲,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我帮你找到阿 may,帮你找到孩子,我自问对你不薄啊。”
阿仁听到这话,像是被人猛地击中了要害,心脏猛地一缩。
他双拳不自觉地紧握,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南天佑直勾勾地盯着阿仁,继续说道:
“你是警察,我是古惑仔,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无所谓,但是......”
说到这里,南天佑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压抑已久的愤怒,大声质问道:
“但是你为什么要害阿星?”
“你知不知阿星对你有多信任?”
南天佑紧紧盯着阿仁的眼睛。
“每次你遇到麻烦,阿星第一个冲出去帮你。”
“你没钱的时候,阿星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积蓄都给你。”
“你病了,阿星不眠不休照顾你。”
“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阿仁的身体微微颤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出与阿星相处的点点滴滴。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苦笑着说道:
“南哥,我是卧底。”
“那些都是假的,你知道吗?”
“追杀我的人是假的,生病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警察找人假扮的!”
阿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南天佑闻言,陷入了沉默。
身后的高岗和郑基对阿仁怒目而视,他们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恨不得将阿仁生吞活剥。
阿力则是眼神复杂,有疑惑,有惋惜,还有一丝不忍,仿佛在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
好一会儿之后,南天佑方才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卧底这么长时间,有没见过我们做过一件坏事?”
“我只不过是想引导自己的兄弟们走正道,只不过是想为社会多做点好事。”
“你们警察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当古惑仔,不是我自己选的,长官!”
最后一句话,南天佑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阿仁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他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充满了愧疚:
“南哥,对不起。”
南天佑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静静地看着阿仁,没有说话。
阿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苦笑着说道:
“南哥,你知道吗?我是倪坤的儿子。”
倪坤?
此话一出,除了南天佑以外,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要知道,倪坤可是上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他靠毒品起家,然后生意不断扩大,最终创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毒品帝国!
在上个时代,倪坤和林昆,都可以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只不过两人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倪坤行事十分张扬,倪家在江湖上也是嚣张跋扈。
而林昆却非常低调,即使有百亿家资,也安安分分的守着一个破音像店,就连车都不敢买辆好的。
也正因如此,倪坤在香江的名气要比林昆大许多。
阿仁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不过,我只是倪坤一次酒后乱性生下的野种。”
“我同妈妈,从来没享受到倪家的一丝好处。”
“倪家人吃香喝辣、住大屋、开豪车,我们母子连个安稳的住处都没有,经常被人欺负。”
说到此处,阿仁长出一口气,轻声说道:
“不过,这些我并不在乎,我也从来没想过到倪家拿好处。”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除暴安良的警察,所以我一直努力读书。”
“长大后,我好不容易考入警校,本以为终于可以实现梦想。”
“谁知,当上级知道我系倪家人之后,就准备把我从警校除名。”
阿仁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
“这个时候,黄sir出现了,他给了我一个继续当警察的机会,就是当卧底。”
“为了能做一个警察,我没得选,只能接受。”
“这几年卧底生活,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每日都要提心吊胆,生怕暴露身份。”
“我一边要扮成古惑仔,一边又要坚守自己的原则。”
阿仁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阿星,我也当他是兄弟,可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阿仁又哽咽起来。
一旁的阿力听得这里,微微低下头,心中大受触动。
同为卧底的他,对阿仁的经历感触最为深刻。
高岗和郑基也沉默下来,他们对视一眼,露出复杂之色。
就在这时,南天佑突然向前一步,说道:
“阿仁,你还想不想继续跟我?”
这话一出,阿仁瞬间停止了哭泣,他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高岗、阿力和郑基也都满脸惊愕,他们互相看了看,又将目光投向了南天佑,那眼神仿佛在说
‘大佬,你是不是傻了?明知阿仁是卧底,还要收他?’
‘你是嫌人生副本难度太低,自己给自己提高难度?’
南天佑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疑惑,他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平静地解释道:
“虽然阿仁是卧底,但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救了阿星一命。”
“我南天佑一向恩怨分明,就凭这一点,我愿意再给阿仁一个机会。”
南天佑目光炯炯的直视阿仁。
“我是古惑仔,但我有自己的底线,我从来冇做过一件危害社会的事。”
“我不怕任何人来调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阿仁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开口:
“南哥,你......你是说真的?”
阿仁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疑惑,更多的是对南天佑这份豁达与信任的震撼。
南天佑走上前,拍了拍阿仁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
“阿仁,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只要你愿意,我们依旧是兄弟。”
阿仁听到这里,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南天佑见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策反卧底计划,成功!
阿仁将会成为他未来洗白路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宣传对象。
连卧底都能被我感化,只能证明我是一个百分百纯种好人!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