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霉味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林羽的指尖还沾着铜壶表面剥落的青锈，那些锈迹竟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供桌前的灵牌突然发出骨节摩擦的脆响，檀木表面浮现出青铜锈蚀的纹路。
“这是......“他踉跄后退，撞翻了香炉。
上百块灵牌正在融化成流动的青铜，彼此纠缠着爬上祠堂梁柱。青黑色液体在房梁中央汇聚成三丈高的方尖碑，碑面蚀刻着人首蛇身的浮雕，那些浮雕的蛇尾末端都延伸出锁链，将跪拜的人群穿刺成扭曲的肉块。
混沌青莲在丹田处发出饥渴的震颤。
“原来如此。“姜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女的裙裾扫过满地香灰，月光透过瓦缝在她肩头织就银鳞般的光斑，“你们林家祠堂，本就是一座活祭坛。“
林羽猛然回头，看见姜离后颈浮现出月食状的图腾。她的瞳孔正在剥离人类应有的虹膜纹路，化作两枚旋转的银梭。
“你说什么活祭......“
话音未落，青铜碑突然迸射出血色光芒。林羽感觉有无数冰冷的手探入丹田，混沌青莲的根须顺着经脉暴长，刺穿他的天灵盖扎进碑文之中。
“啊啊啊——！“
祠堂里响起万千亡魂的恸哭。那些融化在青铜里的先祖残魂，此刻正沿着青莲根须倒灌进林羽体内。碑文上的浮雕活了，蛇尾人首的怪物们争先恐后钻进少年颤抖的躯体。
姜离的银发无风自动：“以血脉为引，以残魂为薪，这才是混沌青莲真正的养料。“她指尖凝结出月华凝成的匕首，“忍住，现在切断联系你会魂飞魄散。“
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羽看到自己的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青筋，那些游走的纹路逐渐勾勒出与青铜碑相同的图腾。混沌青莲的第三片莲叶正在舒展，叶脉中流淌着暗金色的魂火。
突然，瓦顶传来鳞片摩擦的声响。
七道黑影破顶而入，落地时溅起青绿色的毒雾。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覆盖着蛇鳞的脸：“祀月族的余孽，果然藏在这种腌臜之地。“
姜离的月刃在空中划出弦月弧光：“螣蛇星官？你们居然敢踏出星宫结界......“
“为了回收圣器，星主特许我等真身降临。“星官竖瞳收缩，信子般的分叉舌舔过獠牙，“倒是你，叛逃的圣女——待我剜出你的月髓，定要问出当年......“
混沌青莲的根须突然穿透祠堂地砖。
林羽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青铜碑的虚影。碑文中延伸出的金色锁链瞬间洞穿两名星官的心脏，他们的血肉在锁链上急速枯萎，白骨化作青莲根须的养料。
“这是噬魂碑文？“剩下的星官惊恐后退，“区区凡人怎么可能驱动......“
剧痛让林羽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见姜离的银发缠住自己手腕，少女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传来：“记住，青莲噬魂时，要默念《蜉蝣渡劫经》......“
祠堂外突然响起惊雷，暴雨冲刷着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那些铃铛的撞击声，竟与林羽血脉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