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俺?”
“吓傻”了的朱棣,忽然双目血红。
一脚踹歪实木圆桌,如饿虎扑食一般,扼住赵褚的脖子。
嘭的一声,赵褚按在墙上。
赵褚试图反抗,却被朱棣几拳轰在肚子上,痛得直反酸水。
而酸水涌到喉管,又被迫返回肠胃。
又难受又恶心。
“呃!呃……”
赵褚开始翻白眼,意识逐渐模糊。
“老四住手……哎哟!”
李祺要抱住朱棣,却被发疯的朱棣,一巴掌拨飞。
手背打在脸上,脸颊红肿。
见李祺被打,一群公子哥跑上来嘘寒问暖。
把李祺围住,不让李祺突破包围圈。
对赵褚死活不闻不问。
甚至,他们都希望赵褚被朱棣捏死。
权势就这么大点,你多一点,我们就少一点。
你们巢湖派起势,我们就会少一个机会。
只有同样出身巢湖派的俞靖着急。
奈何俞靖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朱棣一巴掌拍飞。
李祺着急啊。
这些损玩意儿,有利益时候拿你当亲哥;跟他们抢夺权力的时候,他们往死里捅刀子。
可容不得李祺不保啊。
赵庸是太子的人!
把赵家女指婚给朱棣,也是太子的意思!
还是他李祺主动揽的差事。
因为太孙案,让他家变得很值得怀疑。
需要太子从中斡旋,自然要帮太子办事。
作为下属,领会领导的意思,才能得到领导青睐。
李祺是太子伴读出身,也是朱元璋和李善长中间的缓冲地带。
可是!
这群王八蛋,硬生生把他和朱棣的距离隔开了!
巴不得朱棣掐死赵褚,天下大乱。
反观朱棣。
把晕倒了的赵褚提起来,狠狠砸在饭桌上。
碗碟瓷器,四下翻飞。
“浪费一桌好菜了。”
朱棣才不是傻子,赵庸只有俩儿子,赵褚还是嫡长子,真弄死他,赵庸得跟他玩命。
实木桌子质量非常好,赵褚砸在上面,桌子没坏。
登时。
围着李祺的一群公子哥,顿时意兴阑珊。
朱棣不是傻子嘛,咋没杀人呢?
此时,丘福、谭渊、郑亨等人率卫队入堂,单膝跪地:“臣等护驾不利,求殿下责罚!”
“这家伙要行刺本王,押去午门。”
“俺去宫中,求道圣旨!”
“准备好弓箭,俺要射杀他!”
俺杀赵褚不行,老朱杀就没毛病了!
“四弟且慢!”
李祺依旧推不开这群小弟,爆喝一声:“都滚开!”
见李祺真怒,一众公子哥立刻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围观看戏。
赵褚杀不得,更不能闹去宫中!
别忘了,此事背后是太子。
鬼知道后面有没有老朱。
韩国公家需要太子斡旋与皇帝的关系。
他李祺把事情办砸了,反而给太子添堵,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老朱,万一借坡下驴,收拾李善长一顿咋办?
朱棣真的厉害,见微知著,做出最优解。
难怪太子忌惮这个弟弟,绝对是个劲敌。
“四弟!”
“姐夫知道你受委屈了。”
“但给你说亲赵家女,确实是好意。”
“听你数次拒绝其妹,赵褚这才动怒生气,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赵褚其人偏激易怒,这次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四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看大姐夫的面子,看看你大姐的面子。”
“你大姐还在内屋等着你呢。”
“她苦盼你四年,妇人出府不便,错过今日,不知哪天才能再见到你。”
“再说了,陛下处置天下机要,昼夜不休;”
“皇后娘年身染顽疾。”
“这点小事惊动宫中,实乃我们做晚辈的不孝。”
“此事,咱们私下解决。”
李祺苦口婆心,算是直接认栽。
可朱棣并不打算轻轻放下。
他指着赵褚:“他酒壶若落在俺脑袋上,会是什么下场,大姐夫想过吗?”
“这不没砸到吗?”
“如果砸到了,打死他都不为过!”
“可他在抬手的时候,就偏离了路线,只是吓唬吓唬你,没有别的意思。”
朱棣冷笑:“吓唬?”
“大姐夫,俺爹是谁呀?俺是谁呀?”
“他就吓唬俺?”
“他咋不去奉天殿上,去吓唬吓唬俺爹呢!”
“这就是造反!”
朱棣声音陡厉:“泼醒他,让他说,同谋有谁!”
“喏!”
郑亨首当其冲,差人打一盆冷水。
哗啦一声,泼在赵褚的脸上。
赵褚打个激灵,劫后余生地醒转,大口大口喘粗气,他被朱棣掐晕过去了。
“赵褚,你谋反的同谋,还有谁!”郑亨又端起一盆水。
啥玩意?
赵褚有点断片儿。
哗啦!
又一盆凉水泼在他脸上。
赵褚爬起来要动,却被刀鞘打在肚子上,让他重新躺下。
剧痛之中,他环视众人。
发现他是仰视角看着这群熟人。
他们都跟看蚂蚁一样,低头看着他。
“说,同谋是谁!”
郑亨敢把邓銓搞残废,也不怕再多一笔血债。
他神色森然:“来人,往嘴里灌!”
李祺不停解释,可朱棣不听。
“大姐夫,你去宫中问问陛下。”
“他若说,他儿子白被打,那这件事就了了,俺也不追究。”
“俺是藩王,若谁都能打。”
“那皇室血脉,还值不值钱了?”
朱棣要锤死赵褚,不死也得扒层皮。
也要让李祺,吃个大亏。
“丘福,去宫中禀报!”
朱棣面容森然,环视众人:“尔等,可要给俺作证啊。”
当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时,一众公子哥都十分抗拒。
“四弟!”
却在这时,后院堂屋房门开启。
一道倩影从后院走进前堂,正是朱棣的大姐,临安公主!
她身着简朴,秉承马皇后作风。
李祺眸中露出不爽,他的妻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呢!
一众公子哥低下头,不敢看临安公主的脸,可都在盯着临安公主的鞋看。
不看白不看,反正不是我媳妇。
李祺不由得脸蛋发烧,心中恼恨。
“大姐!”
朱棣知道,他没法再发作了。
长姐如母,但她屁股坐在太子那边,胳膊肘往婆家拐,唯独不向着自己弟弟。
“些许小事,妨碍本宫与弟弟相见,这个赵褚当真该死!”
朱镜静冷哼一声:“南雄侯真是教子无方。”
“这等废物,杀了都脏手。”
躺在餐桌上的赵褚,觉得生不如死。
他恨李祺,恨朱棣,恨临安公主,他恨所有人!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
“容他上战场,为国戍边,战死沙场。”
“也不枉南雄侯为大明效忠一场。”
朱镜静温柔地看着朱棣:“四弟,以为如何?”
她连消带打,救了赵褚,削了朱棣的权威,顺便又搬出老爹,镇压朱棣。
这份手段,着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