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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要是为难就算了。”

李祺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一桩生意而已,别伤了和气。”

果然。

最了解朱标的,永远是朱标亲近人。

李祺是朱标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相交莫逆。

郑九成的死因,他猜出来了。

若不了解朱标的,只会怀疑老朱。

根本不会往立仁义人设标签的朱标身上想。

李祺追本溯源,看清本质。

那他想参一股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就是想逼朱棣夺嫡,和朱标争。

“大姐夫,小生意而已,想参一股就参一股吧。”

朱棣笑道:“本来俺就打算卖配方的。”

“啥?”

朱棣答应这么痛快。

反而给李祺整不会了。

臭豆腐这种新品,广告刚打出来,正是赚钱的时候,咋能变成一锤子买卖呢?

“大姐夫,民间藏龙卧虎,臭豆腐其实并不难做,很容易被模仿。”

“有利益,就会有人钻营,防不胜防。”

“像俺们这种人,没必要和升斗小民抢口饭吃。”

“不如直接开放配方,福泽苍生。”

朱棣就是想搞加盟模式。

臭豆腐这种地摊小吃,搞直营,在大明这种经商环境下,绝对死路一条。

变成加盟模式就不一样了。

朱棣收加盟费,不涉及具体经营。

可分成可买断,收钱卖配方。

拿到活钱儿,投入新项目研发也好,用作养殖场也罢,赚完就下桌。

而从政治层面上看。

作为藩王,他吃相太难看,是罪。

老朱讨厌商贾,朱标和老朱步伐一致,肯定不会参一股。

如此一来,藩王经商就是罪。

朱棣若靠经商“盘剥”百姓。

老朱一定会给他一个“爱的抱抱”,让他去中都体验吃猪食的滋味。

至于福泽苍生,老朱还得夸一句,咱儿子懂事,真乖。

李祺顿时兴致缺缺。

他对赚钱是真没兴趣,他家就坐着金山呢,保住权势才是第一位的。

参一股是假,逼朱棣和朱标对立是真。

而朱棣这意思,很显然不愿意夺嫡喽?

想想也对。

朱标太子之位何其稳当,朱棣又不是傻子,上赶子碰瓷儿?

不过,你就没有丁点心思吗?

李祺试图看透朱棣,可朱棣身上莫名笼罩层迷雾,变得看不透了。

“老四,陛下要给你挑媳妇,看上谁了?”

李祺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跟大姐夫说说,大姐夫去当这个媒人。”

想的美!

这年头媒人地位极高。

李祺是知道,他家联姻无望,就来抢媒人的功劳。

不对,李祺应该没这么肤浅。

应该是想给他介绍对象。

朱棣转眼就看透李祺的算计。

“这等大事,哪是俺一个猪倌儿说了算的。”朱棣不想被李祺算计。

见朱棣拒绝,李祺直接说道:“你看费家闺女咋样?”

“哪个费?”朱棣没反应过来。

对李祺强买强卖不爽,但既然李祺张口了,总要给个面子。

“还能哪个费家?平凉侯府呀!”李祺笑道。

听到这个费,朱棣心里就咯噔一下。

费聚和胡惟庸走的多近,你心里没数吗?

胡惟庸死了,费聚也是死缓,你他吗想拖我下水?

不对?

朱棣猛然意识到,李善长想保费聚?

或者费聚察觉到危险,求到李善长,帮忙说媒?

也不对呀!

胡惟庸案,只诛首恶,余者无算。

费聚咋可能预知到危险呢?

再说了,费聚跟随老朱时候,老朱一穷二白。

算是老朱最早的小弟。

他真要开口,不至于求到李善长,直接给老朱写信就行。

而从后世历史来看,费聚根本就不是胡惟庸的人,也不是李善长的人。

因为费聚没有亲儿子啊!

他四处站队干嘛呀?

费聚的儿子,在吴元年,讨伐方国珍的时候战死了。

支撑平凉侯府的,是费聚的两个侄子,收的养子。

所以,费聚被诛,很有可能是老朱借题发挥。

毕竟淮西勋贵,哪个不和胡惟庸走得近呢?

胡惟庸案真是一个筐啊,啥都能往里面装。

而李祺的目的何在呢?

朱棣心思电闪,这是投石问路,虚晃一枪。

朱棣想到这里,便沉默不语。

李祺眸中闪过一丝不爽。

费家的闺女你都瞧不上?

若非费聚没个儿子支撑门楣,平凉侯府会没落至今?

你朱棣也是傻,别看费聚不是淮西勋贵中的大山头,可他资历老的可怕。

看看汤和,他是大山头吗?

可有人敢惹他吗?

淮西人,未必都靠亲缘纽带维系。

有时候群属关系特别重要。

你朱棣和费聚结亲,以费聚在淮西人中的影响力,你燕王就是躺赢狗。

不过。

不同意就对了,你真要同意,我反而下不来台。

因为费家,根本就没托人求他来当媒人。

毕竟现在的费聚,一门心思生儿子,过极为奢靡的生活,哪有功夫管女儿亲事。

李祺脸上若无其事,笑道:“瞧不上平凉侯府?”

“也对,平凉侯没有香火,两个养子俱是废物,支撑不起门楣。”

“咱看不上也是正常。”

李祺两句话,就给朱棣树立一个大敌。

全程你在帮俺回答。

结果却变成了俺朱棣瞧不起平凉侯府。

关键李祺不给朱棣辩解的机会。

继续施加压力:

“那你看南雄侯家的闺女咋样?”

“赵家闺女我可亲眼见过。”

“年方十六,倾国倾城,甚是乖巧懂事,女红也是一等一的,和你十分般配。”

原来这位才是他的目的。

南雄侯赵庸。

说起他,可就说来话长了。

老朱争天下的水军本钱,就是巢湖水师。

而巢湖水师中,大体分为三股三派。

赵庸一股;

俞通源、廖永忠为一股;

赵普胜一股。

赵普胜叛逃被杀,其势力被两股吞并。

三派就是赵家、俞家和廖家三派。

开国后,赵庸从水战转为陆战。

逐渐摆脱巢湖水师的限制,跳出巢湖势力,海阔凭鱼跃。

成为仅次于国公的一等侯爵。

此消彼长,赵家的影响力,在水师当中逐渐下降。

廖永忠死后,俞家一家独大。

但是,水师在朝堂中影响力逐渐衰弱。

尤其廖永忠以谋反罪论处,巢湖水师地位真的一落千丈。

赵庸站出来,联姻燕王。

是为水师寻求一张护身符。

毕竟,现在大明的主要敌人是北元。

未来战场上也是骑兵的天下,水师沦为运输兵。

战场上不重要,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而随着时间推移。

再过几年,怕是在朝堂上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届时,以老朱的性格,必然深究廖永忠之死。

他们可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至于真造反,想都别想。

这些年,巢湖水师,早就不是刚刚投奔老朱时,那个铁板一块的水匪了。

早被老朱反复掺沙子,沦为皇家忠犬了。

现在的他们只想联姻亲王,得到一张护身符。

选亲王也得会挑。

得挑嫡亲王,还得功绩一般的,毕竟像晋王,也瞧不上他们家的闺女啊。

秦王后院起火,老五周王深得老朱厚爱。

都瞧不上他们,都得排除掉。

只有猪倌儿朱棣合适喽。

再看看朝中。

淮西勋贵,和皇家联姻联得飞起。

水师将领,一个联姻的都没有。

尤其廖永忠之后,老朱看见水师都烦。

咋可能同意让儿子和水师将领联姻呢。

还是嫡子!

所以,巢湖老兄弟们退而求其次。

用赵庸的女儿来联姻。

毕竟赵庸算是水匪中唯一出类拔萃的,老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位。

他的嫡女,给猪倌儿做侧妃,不埋没猪倌儿吧?

你朱家看在我们水师这些年任劳任怨的份上,也该同意吧?

可是!

朱棣面无表情,显然也参透了里面滋味。

说白了,就是瞧不起他,才找他联姻的!

而李祺,更是阴损!

先帮他树下大敌费聚。

紧接着拿南雄侯赵庸的嫡女来逼迫他。

如果朱棣同意。

得罪费聚的事好商量,你的臭豆腐给咱们淮西人一杯羹,咱们推你去和太子争位。

反之,朱棣再拒绝。

那不好意思,你愿意当太子的好弟弟,那你就是我们淮西人的敌人。

咱们在朝堂上掰掰腕子,看谁吃亏。

而李祺呢,却把自己摘得干净,他什么错都没有,却挑动皇家风云。

李祺春风得意,智珠在握。

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两边讨好,两边通吃!

他在太子面前,是忠实的走狗。

拿了巢湖水师的好处,疯狂推销赵庸的女儿给朱棣。

这边赚朱棣的人情,再唆使朱棣去跟太子斗。

如果朱棣往后退,就用费聚、赵庸疯狂攻击朱棣。

反正他李祺是好人。

他李善长独善其身!

他娘的,这货李善长的真本事没学几分,一肚子坏水倒是学全了!

这狗东西,根本就没把我朱棣当盘菜!

他亲近时叫四弟。

疏远时叫老四!

亲王礼节、称呼,视之如无物!

吃三家便宜,赚三家好处。

亏都让俺朱棣吃!

想屁吃呢!

“老四,你好好想想,大姐夫是为你好。”

李祺摆着为朱棣好的姿态。

却通吃三家好处。

唯独卖了朱棣,还他吗的为朱棣好。

“你要想看看人,我安排。”

“相貌性格,绝对让你满意。”

李祺笑道:“咱们都不是外人。”

“远远看一眼,若觉得不对眼,就当没发生过。”

“赵家那边,大姐夫去帮你解释。”

“给个面子。”

“赵家那边没少求人,能找关系的都找了。”

“四弟给个面子。”

“看一眼,圆赵家个心愿。”

纯扯淡!

你给俺解释?你给俺设陷阱吧!

先不说赵庸如何。

俺不同意,你淮西人会集体以为俺朱棣瞧不起你们,集体抛弃俺朱棣。

本来纳侧妃,是为了找一条连接淮西人的纽带,不能搬石头砸脚吧。

这种事,要么答应,答应就成亲。

要么直接拒绝。

可李祺这架势,不看一眼,就是不给他面子。

不!

不是不给他李祺面子,而是不给整个元从派面子!

元从派,范围又扩大了。

这是阳谋。

李祺不怕朱棣看出来,他敢和整个元从派斗吗?

你看一眼,就掉进陷阱里爬不出来。

你要是不看,就是瞧不起我们,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咱有多是办法,让你老四乖乖听话。

仿佛,他把朱棣当成攥在手里随便玩弄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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