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弦?惊弦!醒醒,你怎么了?”
当楚翔睁开双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昭双手正压在自己胸口,用力地按着。
见她醒来,顾昭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了楚翔。“你吓死我了。”
楚翔脸色一红,一把把顾昭推开,冷冷地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顾昭一愣:“什么干什么?”
“你的手!”
“……”
顾昭感觉此时自己脑袋上应该冒出几根黑线。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突然不动了,眼神也没了,还没呼吸,我是在给你做心肺复苏。”
他一着急,也顾不得遣词用句了,心肺复苏也冒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心肺复苏这个名词,但楚翔也大概明白顾昭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顾昭不是在趁机占她便宜。
只是她并不知道刚才幻境之中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对于顾昭来说,不过是片刻之功。
“我喊你你也没反应,我情急之下,这才……
你看,我刚按了几下,你就醒了,说明我的施救还是很有用的。”
顾昭还在徒劳地解释着,心中想的却是,还好自己没做人工呼吸,不然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楚翔哼了一声:“看在你情真意切的份上,姑且饶你这一回。你说我刚才只有一会儿没反应?”
原来顾昭赶回楚翔身边,就见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意识。
顾昭情急之下,本能地开始给楚翔实施心肺复苏,不料刚按了几下,楚翔就还魂归来,这才有了刚才的误会。
按照顾昭的计算,前后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你到底怎么了?”顾昭仍是心有余悸,拉着楚翔的手不肯放开。
这次楚翔没有再把他推开。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刚才所遭遇的事情跟顾昭说了一遍。
刚听完第一件事,顾昭就急了:“你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息壤会吸收你的寿元,你还去拿。
万一……”
他没有再说下去,眼圈却红了。
楚翔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的。可是你想想,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看到顾昭说不出话的样子,楚翔似乎有些高兴。“对吧。如果你不管颍川的百姓,那你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顾昭顾景明。
反之也是一样啊,如果我放任不管,那还配得上你吗?”
她把后半截话语藏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何况,那些可能被洪水吞没的人里还有你啊。
见顾昭仍是有些闷闷不乐,楚翔笑道:“好啦,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哦对了,我还学会了一套法诀,叫做九川归流诀。你看啊。”
说着,她喜滋滋地伸手一抓。
之前地道之中,落在地上的那些碧绿液体,瞬间从地上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水球。
楚翔手掌一挥,那水球激射向通道的边缘,嗤的一声,将石壁蚀出了一个大洞。
“这控水术怎么样?”
她期待地看着顾昭,就像一个拿着心爱的玩具等待夸奖的小姑娘。
顾昭撇了撇嘴:“功法是不错,可是太危险了。我宁肯你不要冒险。”
听到顾昭这样说,楚翔收起笑容,正色道:“景明,你关心我,我很高兴,然而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累赘。
这天下越来越乱,难道要我一辈子都躲在你的身后吗?
你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吗?我不要做什么杜蘅,不要当什么香草。
我要跟你一起,一起去看看这个天下!”
顾昭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楚翔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
难怪她能舍弃河东裴氏这样的家族,宁愿做一个游侠儿。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用息壤建了河渠之后,又遇到了什么?”
等听楚翔把自己的全部经过说了一遍,顾昭沉默了。
“你是说,你还劈了龙门山,又杀了无支祁?”
“呃……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那些都是幻象,做不得真。
不过这九川归流诀我很喜欢,我打算就修炼这沧溟气了。
哎,你这是什么?”
楚翔指着他手中的长枪问道。
顾昭这才想起来,自己从那石人阵中,取出了一支长枪。
他刚取到枪,就见楚翔遇险,一直没时间细看,被楚翔这一提醒,才醒悟过来。
“哦,从那石人手中取出来的。”
两人凝神观看,枪身笔直,顾昭这才看出,枪杆应该是某种木料,上面还有一圈圈的木纹。
然而握在手中,却是触手生温,光滑如玉,甚是合手。
顾昭持枪一抖,山河劲到处,枪身如水般颤动,蜿蜒似黄河九曲。
“真是一条好枪。”顾昭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枪身,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去哪里能学到枪法了。
就在他思考学枪应该找赵云还是找马超的时候,楚翔突然咦了一声。
她看了看自己的青鸾弓,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地上那些赤砂发愣。
“怎么了?”
顾昭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眼光看去。
“这些东西放在机关里,恐怕有毒,千万小心。”
楚翔摇了摇头:“这些,似乎是息壤……”
“什么?”
顾昭吓了一跳,他一直认为这些赤砂颗粒是某种剧毒,或者看颜色可能是某些易燃物。
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息壤。
“不对,不太一样。”
楚翔忽然蹲下身去,把顾昭吓了一跳,以为她要伸手去碰。
没想到楚翔忽然把自己的青鸾弓摘了下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只见那青鸾弓正在微微地颤动.
而随着弓与地面的接近,落在地面上的赤砂颗粒也开始微微跳动,似乎与弓形成了某种共鸣。
突然之间,无数赤金色的光尘从地面上的赤砂颗粒中渗出,升起,如活物般朝青鸾弓游了过来。
弓身上的碧玉猛然射出亮光,似乎原本沉睡的青鸾突然睁开了双目。
缠绕在弓身上的三根琴弦,迸发出苍青色火焰,火焰在弓身之上游走,烧出了丝丝纹理。
当第一粒赤金色的光尘接触到弓身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一声脆响,好似春雨后竹笋生长的声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