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乳白玉简看着很是眼熟。
正是不久前张靖渊还未身死时,曾丢出去的那枚。
尼姑女修满脸皆是喜色,很是兴奋。
她犹记得对方曾说过,这玉简里除了魔门布局的阴谋外。
可还装着一位筑基期毕生所学的术法。
这对于她而言,诱惑不可谓不大。
那小子只顾着激活大阵逃命,却是将此物给忘了。
也好,有了此物,这趟也不算是白忙活。
尼姑女修心中暗自窃喜。
当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玉简,想要一览筑基期的毕生所学,都有些什么。
“且慢!”
和尚男修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张靖渊阴险狠辣,百般狡诈,临死前还想将赝品法宝毁去呢。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好心留下这等机缘之辈。
此事定有古怪。
但他这时阻止,已然有些来不及了。
毕竟。
他的嘴再快,也没有尼姑女修的手快。
乳白色的玉简打开,里面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刻满密密麻麻的术法。
里面很干净,只有一张黄褐色的符箓贴在正中。
此时。
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暗门,那张符箓骤然传来一股异常强大的吸力。
这股吸力远比脚下大阵传来的还要剧烈。
附近十数丈内的天地灵气似乎全都被搅动了。
尼姑女修不知其解,楞在了原地。
和尚男修却是满脸骇然,面色大变。
“不好!是引灵蒿制成的青蒿焚霄符!”
“快丢掉……”
他话还未说完。
那张符箓所聚集的灵气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黄褐色的符纸开始摇摇欲坠。
其中的天地灵气变得暴躁、紊乱。
最终爆发开来。
尼姑女修只觉强光一闪,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道刺目的强光,如同一轮新生的烈日从玉简中升起。
那光芒以一种无可抵挡的气势,向四周疯狂扩散。
距离最近的尼姑女修,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毁灭之力彻底淹没。
寒铁锁链在这光芒面前,脆弱的就像是蛛丝一般。
刹那间就被撕扯的粉碎。
紧接着便是和尚男修。
他离得稍远,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用。
如此短的时间里,他将所有的底牌都全都交了出来。
可无论是坚固的法器还是强大的护体灵罩。
在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化为乌有。
临死前的那一瞬间。
和尚男修已然绝望了。
他的眼眸中满是不甘和悔恨之色。
他如履薄冰的在修仙界中混迹上百载,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次重活一世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攥住那崭新的希望,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他又怎能甘心,在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身上阴沟翻船?
他懊悔自己不该受修炼资源的贪念作祟,去接近这个蠢笨如猪的后辈。
但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那股毁灭之力将和尚男修的梦想和身体一同吞没。
眨眼间便蒸发殆尽。
毁灭的力量不断扩大。
藏于锁链深处的一只结构粗糙,个头小巧的木制人偶也未能幸免。
方圆十数丈内,全都被这股毁灭之力洗劫了一遍。
即便是已遁出数十里的李澜,也能在天边隐隐看到那冲天的爆炸火光。
他通过灵豆兵的五感,目睹了灾难发生的整个过程。
李澜唏嘘不已,心中暗道侥幸。
他与和尚男修一样,也早早便看出了那玉简的蹊跷之处。
故而并没有将其收入囊中。
如今来看。
他没有被贪念冲昏头脑,多长了个心眼反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反观那名魔道邪修,挖空心思机关算尽。
最终却还是没逃过被同伴拖下水的命运。
经此一事。
也让李澜明白了许多道理。
在这修仙界中,名为正道的,不一定就是什么心怀善念的好人。
就比如这个人皇殿执事张靖渊,虽贵为正道,但却当真是坏的流脓。
屡次想诱他出来,吸引注意力,自己再伺机遁走。
心思不可谓不阴险。
青蒿焚霄符带来的毁灭,过了许久才渐渐沉寂。
地缚千机图阵法已被彻底破坏。
原地残留着无数断裂的锁链和一地狼藉,似乎在阐述着不久前曾发生过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中忽有数道虹光循着动静掠来。
转瞬间。
冒着黑烟的焦土之上,就多出了许多僧人、尼姑装扮的修士。
其中一名僧人仔细勘察了一番。
随后道:
“这爆炸威力不小,初步判断,应当至少是三阶以上符箓,或法器弄出来的动静。”
“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皇殿执事做的。”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尼沉吟了片刻。
缓缓分析道:
“那人五天前被我打成了重伤,拼死逃匿,差不多也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
“这动静应该不是高品阶法器所为。”
“想来,这就是他最后压箱底的底牌了。”
“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死了没有,又是谁做了这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宝庙一行人四散开来,搜寻踪迹。
很快就有了新发现。
“禀师叔,这里发现了半截阵旗,配合现场残留的陈年寒铁锁链,师侄断定,此处曾布下过阵法。”
“不过师侄暂时还未看出,这具体是什么阵。”
“但从这些布阵辅材的质地上来看,这阵法品阶不会太高。”
“那人皇殿执事被追杀多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身上的修炼资源早已被榨干。由此可见,这阵并非他所设下。”
“师侄以为,我等从这方面入手,便可查清与那执事交手之人是谁了。”
半百老尼点了点头。
问道:
“我三宝庙中,可有精通与这锁链阵法的弟子?”
“回师叔,明面上来看,并没有。”
半百老尼沉吟了片刻,又吩咐道:
“你等分散开来,以此地为中心,沿途搜寻方圆百里内,有没有可疑的修士。”
“不管那执事最后有没有死在这里,都不可大意。”
“若是遇到那疑似布阵者的修士,无论是不是魔道同门,都一并杀了吧。”
“那块人皇殿执事玉牌,和法宝赝品都很重要。”
“落在其他人手中,着实有些太过可惜。”
在场一众三宝庙弟子领命。
就欲离去之际。
一名弟子又有了新发现。
“禀师叔,此处废墟之下还发现了这个,请师叔过目。”
半百老尼接过一看。
发现这是半块烧焦的木头,质地打磨光滑,似乎是件装饰品。
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
正面似乎还刻有字迹。
但此物被青蒿焚霄符的余波所波及,已毁坏大半。
上面刻有些什么,已无法看清。
“师叔,据师侄推测,这应当是块身份令牌。”
“但不像是我三宝庙的令牌。”
一边说着。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青木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