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观治下。
一处郁郁葱葱的山脉中。
天地灵气浓郁如淡淡的雾气,缭绕在山林之间。
此地植被枝繁叶茂,山林间的花花草草皆非凡物。
花朵娇艳欲滴,花蕊中散发着莫名的香气,使之闻了心旷神怡。
灵树枝叶间闪烁着微弱的灵光,仿佛每一片叶子都是吸足了灵脉的精华才长成的一样。
沿着山脉越是深入,便越能感觉到灵气愈发浓郁。
密林间。
一位身着淡绿色服饰,温文尔雅的公子在前带路。
在他身后。
一位身材修长而矫健,年方十九岁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跟着。
少年衣着打扮简单而朴素。
身穿一袭浅蓝色长袍,材质虽然普通,却也被他打理的干净整洁。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革带,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储物袋。
少年看似普通从容,但一双眼睛却在时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
虽然有着同伴在前带路,但他同样没有放松警惕。
仔细观察之下,不难发现。
即便是走在这枯枝败叶遍布的山林中,少年脚下发出的声响仍然微不可闻。
这显然是有意控制的结果。
相比之下,前方的翩翩公子就没这么拘束了。
他就像是回家了一样,这一路上嘴就没怎么停过。
“李师弟且看,这株是赤须藤,想要释放木属性术法缠腰藤,可少不了它来作为主要辅材。”
“这株是青禾草,炼制培元丹的主要材料。”
“这是百节芦,外出执行宗门任务吃的辟谷丹,就是此物炼制的。”
“这是引灵蒿,燃烧后能吸收方圆十丈的天地灵气,极为金贵。小时候师兄贪玩,毁了一株,差点被家父活活打死。”
“还有这个,这东西你应该看着十分眼熟吧?没错,此物就是青霜月见草。只不过年份没有你见过的那株久。”
“此草极其娇气,与其他灵植栽种过近,容易死,附近湿气过重也容易死,受日头暴晒也容易死。”
“唉,总之费心费力也极难养活。”
“现在你应该知道,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发现一株十五年份的月见草,有多稀有难得了吧?”
“说起来,你将这灵草丢在那条河里了?回头师兄我去碰碰运气。”
李澜一路走来,也算是长了见识。
填补了对灵植知识这块的空白。
“苗师兄,这话你都问了两年了。”
“现在去碰运气,那里还来得及?”
李澜不着痕迹的搪塞着对方。
“嘿嘿,也是哈。”
苗晨风讪笑了一阵,旋即又好奇打听道:
“对了,李师弟。”
“你与剑辰师叔的关系,不是不怎么好么?”
“为何他此次竟亲自持笔,为你写下了这灵脉外围洞府的修炼名额?”
李澜同样面露疑色,迟疑了片刻道:
“这……苗师兄还真问倒我了。”
“其实我也不知师傅是如何想的,突然就把我唤去,给了此物。”
“若非苗师兄提醒,师弟我还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苗晨风见几番试探,对方都防的滴水不漏。
心下也只能暗叹油滑。
“苗师兄,此灵脉既归你灵植峰管理,那这附近栽种的灵植,自然也算是你这个少主的财产吧?”
“师弟我最近手头有些紧,苗师兄一向好善乐施,你看,能不能借师弟一两株灵植尝尝?”
李澜的这番话,就如同踩到了苗晨风尾巴似的。
当即将他惊的跳起。
苗晨风连忙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师弟慎言,这灵脉和这些灵植,都是广济观的财产。”
“我灵植峰只是恪尽职守,代为管理罢了。”
“李师弟莫要搞混了。”
李澜面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暗笑,这有什么区别么?
“那说定了,青禾草、赤须藤,都各自借我十株吧。”
“连本带息记账上,我回头一并还你。”
“一年白赚这么多灵砂的利息,摆明了是便宜你了。”
见对方理直气壮的借账,还一副是为自己好的样子。
苗晨风只觉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行了,快别说了,李师弟,抓紧走吧。”
二人加快脚步,越过最边缘的灵植种植区,来到了灵脉外围。
毕竟是广济观最重要的修炼资源。
这点仅从灵脉外围的防御就能看出来。
数十只仙鹤灵兽在头顶不断盘旋,俯览着四周。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
李澜便发现了不下二十道实力强横的陌生气息。
很显然。
此地明里暗里看守的弟子也绝不在少数。
这里的戒备不可谓不森严。
走到近前。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迎了上来。
尽管对方是一副笑容可掬的神情,但李澜还是感觉出了。
他至少也是一位炼气中期的强者。
“晨风回来了啊?这可真是稀客。”
“这是手头又缺灵砂了?还是想家回来看看?”
“总不至于是来这灵脉洞府闭关修炼的吧?”
苗晨风上前,恭敬的做了个道揖。
彬彬有礼的说道:
“赵师伯还真猜错了,晨风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陪一位师弟来的。”
说罢。
他将李澜让了出来。
“哦?”
赵师伯上下打量了李澜几眼。
虽然经过时间的沉淀,他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稚嫩之气。
但赵师伯仍是一眼就认出了。
对方就是三年前洗尘入道大典上,引起不小轰动的杂灵根弟子。
接过翠绿玉简。
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
即便竭力掩饰,但赵师伯的嘴角仍是微微有些抽搐。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这是赵师伯心疼到了极致的表现。
广济观中的修士,谁不知道李澜是杂灵根资质啊?
还是个修炼了残缺功法的杂灵根。
让这种毫无未来可言的修士,使用宝贵的外围灵脉修炼名额。
这不纯粹是在浪费吗?
这剑辰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此骄奢淫逸的行径,也能成为外门长老?
不行。
有机会了我非得亲自面见大长老,好好细数一番他的罪行不可。
李澜不知道赵师伯心中所想。
见对方面容抽搐,他心中顿觉疑惑。
拱了拱手询问道:
“赵师伯,可是这玉简有什么不对?”
经他一提醒。
赵师伯这才回过神来。
连连摆手道:
“没,没什么不对劲。”
“丁十五号洞府,你自己去吧。”
“晨风啊,你就不要去打扰李师侄了。留下陪师伯说说话。”
待李澜领了玉牌进去后。
赵师伯猛地一拍大腿,满脸痛惜之色。
“气煞我也!”
“晨风你说说,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剑辰究竟在发什么疯?怎么会想到举荐他来此修行?”
“难道是在故意恶心我灵植峰吗?”
苗晨风摇了摇头,面露无奈道:
“赵师伯,这事我也没想明白呢。”
“或许同为长老的父亲,知道原因?”
“父亲他老人家可曾出关?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