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你娶什么？”
陈志飞根本没有搭理李德才，而是拉着吴秀兰的手，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
“吴秀兰同志，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陈志飞的妻子吗？”
一时大悲，一时大喜。
从小在山村里长大的吴秀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陈志飞再度当着众人的面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吴秀兰同志，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成为我陈志飞的妻子？”
千言万语也抵不过女子的脸红和肯定地点头，那时候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求婚方式。
吴秀兰是满心欢喜，一众村民是看得乐呵，直夸陈志飞好样的。
不过李德才还是不分时宜地泼了一盆冷水：
“你小子搞什么幺蛾子！你说结婚就结婚啊！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青结婚要向公社提交申请，还要详细介绍你们双方的情况，你什么都没有结什么婚！”
“怎么没有！刘婶子早就来找过我，给我和秀兰说媒。我们是光明正大，正常恋爱，至于材料，后面补一下不就完了。”
“刘媒婆给你和吴秀兰说过亲？”
“是有这么回事儿，有这么回事！”
外面看热闹的人中恰好刘媒婆也在，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听说寡妇家有人打架，还差点儿闹出人命，几乎半个村儿的人都来看热闹。
里三层，外三层，老吴家的小院儿都快站不下了，还有不少年轻的，直接上了墙头往里面望。
屋内的李德才听刘媒婆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无法反驳。
“既然如此，那这就算是你们两家的私事儿，不过申请报告还是得写。至于牛二……明天还是送到乡里！行了，都别围在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散了散了！”
众人听李德才这么说，只好悻悻而归。
而王红梅最后还是把陈志飞叫住了，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个孩子都说要结婚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避嫌。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王红梅将陈志飞叫到床边：“小陈啊！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刚才那么说，姨心里都明白。你放心，等过几个月大家把这事儿都忘了，我就说你们性格不合，婚事也就算了，我们家秀兰绝对不会耽误你的。”
陈志飞一听这话，知道王红梅还以为他刚刚当着大家伙说的话不过是逢场做戏，没想真正娶她家闺女。
“王姨，你说这话就是见外了。而且我刚刚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并不是演给他们看的。”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愿意娶我们家秀兰？”
陈志飞转头看着一旁挽着发丝，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吴秀兰，“我当然愿意！不过若是秀兰她……”
谁知吴秀兰这时面带焦急的双唇上下一碰，竟然缓缓开口说道：“我……我……我愿意！”
一时间，陈志飞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过王秀梅脸上同样错愕的神情就说明自己好似又没有听错。
“秀……秀兰！你可以说话啦？妈没有听错吧！”
“妈……妈！”
虽然口齿不清，但在场的两人都是听得真真切切。
王红梅更是激动地一把将吴秀兰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闺女啊！我的心肝儿！妈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一旁的陈志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王姨……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红梅擦了一把眼泪，便断断续续地讲起十几年前发生的那段心酸的往事。
那时候东北的林区才刚刚开发，山里的不少野兽听到油锯与机械的轰鸣声，都会产生应激反应而袭击人类。
所以不少伐木小队其实都是配着步枪的，吴秀兰的父亲之前就是伐木小队中的民兵枪手之一。
一日，年幼的吴秀兰总是哭闹着要找父亲，王红梅没有办法，就只好带着当时只有三四岁的孩子去林场探班。
谁知那一天正好赶上伐木小队遇到了一只保护幼崽的母东北虎，老虎对端着步枪的人类还是多少有些畏惧的，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王红梅带着孩子到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秀兰指着母虎一边笑一边喊着“大猫”，端着枪的吴兴国刚想阻止自家孩子，可老虎发出的呼啸声，顿时吓得小秀兰号啕大哭。
哭声再度激怒了母虎，为了保护幼崽率先发动了攻击。
而同样为了保护妻女，吴兴国只好开枪。
可是三四百斤重的成年老虎，怎么可能被一枪放倒。
虽然最后老虎还是被其他民兵的合击下被击毙，可是率先开枪的吴兴国却被老虎撕破了喉咙，也在年幼的吴秀兰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自那以后，吴秀兰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王姨，您的意思是其实秀兰她不哑，只是……”
陈志飞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也更为吴秀兰悲惨的遭遇感到惋惜
“也许真是老天开眼了！我的秀兰又能开口说话了！”
“村花”不哑，陈志飞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捡了个大便宜。
“王姨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保护好秀兰，再也不让她受人欺负！”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王红梅说着一手拉着陈志飞，一手拉着自己的闺女，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就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
第二天，天蒙蒙亮，陈志飞想借着在食堂打饭的工夫，问问和他同在一个伐木小队的知青刘国庆，关于结婚打申请的事情。
在白石村下乡插队的知青一共十个人，六个男知青，还有四名女同志。
其中这个刘国庆就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也是最早在当地成家的知青，如今孩子都已经六岁多了。
可还不等陈志飞开口，就发现刘国庆和其他几名男知青在一起议论纷纷。
陈志飞拿着热气腾腾的饭盒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有些奇怪地问道：“刘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陈啊！你还不知道吗？昨晚牛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