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从陆宇所在的位置到营地大门,是一片很大的草地,但不知为何,此处连一个营帐都没有。
随着左右两翼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已经彻底陷入到战争泥潭之中。
邹靖眼看时机成熟,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关张三人冲将而出,率领三千骑兵直指陆宇所在的中军。
“活捉敌首者赏钱百贯,职位连升三级。”
陆宇只见得,这三千骑如利剑般破风杀来,一时间卷起尘土无数。
他们胯下战马速度飞快,转瞬之间便越过了右边的战局,疾驰到了营地的正前方。
普通的驽马见此一幕,情不自禁的向后移了几步,但士兵们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眼看敌军骑兵越来越近,时间仿佛凝固,但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未出现,陆宇和陆一也在此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原来陆宇面前的草地,是一片泥沼之地,汉军骑兵速度奇快,等他们发现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而且骑兵队伍编队密集,陷入泥沼后马蹄深陷无法转向,尽管战马的四蹄拼命刨动,也只是让泥水飞溅得更高。
马上骑兵被迫下马,纷纷向后方逃去,再也不敢生出活捉陆宇的念头。
三千五百名贵族之子,也没闲着,不断的挽弓搭箭,射杀着泥沼之中的骑兵,凡有中箭负伤者,无一不被泥沼吞没。
至于陆一,则是亲率手下的四阶骑兵从沼泽侧翼迂回而过,直扑邹靖所在中军。
五百名土尔扈特冲在前方,在战马上数箭连发,快速清理着邹靖中军的轻装步兵。
留守中军的步卒只有一千之数,还是城中新募的青壮,战斗力和意志力自然比不得左翼的精锐步兵。
弓骑兵几轮骑射下去,死伤者无数,一时间整个中军乱成一团。
就在两军即将交锋之际,陆一等人放下手中弓箭,取而代之的是长柄武器——偃月刀。
战马冲向敌阵,一路上,马蹄踏碎的不仅是尘土,还有敌军的勇气和生命。
骑兵则是不断地挥舞手中长刀,血花飞溅,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
眼看中军被杀得大败,穆诚和邓哲想要回身救援,但沈忠和沈义怎会让他们如愿。
再者说,战至如此地步,想要回身救援只有壮士断腕这一条路,想要全须全尾的退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未等左翼的邓哲下定决心,邹靖的中军已然被陆一杀得大败,邹靖想要趁乱逃走,却被手持贵族弓的陆一一箭穿胸。
然后他骑马上前,将这位敌军主帅一刀枭首,随后再冲入因主将身死而大乱牙门军中,一刀将牙旗砍倒。
牙旗又被称为将军之旌,是部队指挥中心的标志,牙旗被毁,这也通常意味着主帅阵亡。
左右两翼士兵见牙旗被毁,纷纷脱去甲胄落荒而逃,兵败如山倒。
穆诚和邓哲见大势已去,自知无力回天,无奈只能选择纵马而逃。
刘关张三人也是挣扎着从泥沼中爬出,此刻见邹靖兵败,他们三人来不及多想,混入逃跑的人群后便一路狂奔。
沈义和沈忠率众衔尾追击,直至数里。
返回后营地后,他俩就发现,陆一正围着泥沼之地破口大骂呢。
“一哥,咱们今日大获全胜,你咋还不太高兴呢。”
沈义有些好奇凑了过去,他可是知道的,陆一这位大哥向来脾气稳定,从来都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主公早就承诺了,此战获得的战马尽数归我,谁曾想……”
陆一越说越气,愤怒的踢了脚下泥土一脚,“这狗日的沼泽地,居然把我的三千战马生吞了。”
一听是战马沈义乐了,反正他手下都是步兵,用不上这东西,自然无感。
但陆一不同啊,此次战斗结束,贵族之子积攒了大量的经验,再训练一段时间,全员升到康曷利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想要继续升阶,战马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最稀缺的。
所以陆一等人在战斗结束时,完全没有追击敌人的想法。
第一时间营救深陷沼泽的战马,只可惜它们陷落的时间太久了,单靠人力已经救不回来了,这才发生了陆一跳脚大骂的场面。
“一哥,别纠结了,咱们该回城庆祝了,等咱们占领幽州以后,战马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回营地和陆宇汇报完战况的沈忠,也赶了过来,和沈义一同开导起了陆一。
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总要向前看,所以陆一的悲伤没有持续多久。
等手下士卒们打扫完战场,并将所有尸体焚化掩埋之后,他们一行人便返回了县城。
谁料,他们刚一进城,就看见满城百姓汇聚在道路两旁,欢迎他们入城。
不仅如此,早就等候多时的乐队,也在此刻奏响了鼓乐,霎时间,整个固安城显得格外热闹。
陆宇等人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一时间也有些诧异,除击退汉军以外,他们也没做其他的事啊。
莫非,是土地的原因?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但据他所知,百姓们领到土地以后,根本就没人播种。
难道说?
百姓们是在等一个结果,甚至可以说是等一场胜负。
如果汉军胜了,固安的这些无主土地,自然会被其他官员和士族瓜分掉,陆宇的承诺也就是空口白话了,他下发土地凭证自然也是废纸一张。
但要是朝廷来的人败了,固安城这地自然是由陆大人做主,那他分的土地,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没有人是傻子,得到货真价实利益的他们,自然会拥戴陆宇这位新“县令”。
至于这场夹道欢迎和鼓乐相迎的表演,也确实代表了百姓的心意,那就是希望固安城可以一直在陆宇的统治之下。
想明白这点的陆宇,也是大大方方的向众人摆手示意,并再次告诉大家,每一位辛勤劳作的人,都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但是,相比于陆宇这边的春风得意,太守刘基那边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