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中的烛火晃动,似是烧到了新油,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带着整个厢房中的气氛都开始火热。
秦铭大步朝前走去,走到桌子前又停了下来,拎起茶壶灌了几口,压下那种生理上的冲动,然后掏出一锭银钱,轻轻一扔,丢给了坐在床头的红袖儿。
“秦爷好生大...气,红袖儿今夜一定......”红袖儿也不装了。
“不用!”秦铭打断红袖儿的卖弄,双目平静,道:“问一个人,答对了,那银子就是你的。”
“秦爷请问,小女子定知无不言。”
团扇掩面,红袖儿很识趣的轻笑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火急火燎的,有些有品位的,会先前戏,再正戏,得折腾一晚上。
听闻这位秦爷才十七八岁,正是最猛的年纪,明日怕是起不了床了。
红袖儿心里有些小期待。
“见过此人吗?”秦铭懒得废话,直接取出画询问。
红袖儿刚开始还竖着兰花指轻笑,可等她真看向画中青年,双目微微凝光。
那画上之人,怎么跟前些日子,让她洗了一晚上澡的粗鄙大汉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秦爷...小女子并未见过此人。”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是一人,画中明显是位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而那位大汉,只能用粗鄙不堪,不识风趣来形容!
【神农百书】让秦铭拥有超出常人的观察力,红袖儿面部表情的变化,都逃不出他眼睛,尤其是刚刚刹那间的眼神变化,说明其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此人可能是其他模样,你再仔细想想,只要有一点相似,都可以说出来换银子。”
想到这位青阳学塾文生画中扇的‘肉景’,秦铭觉得,此人若真来烟花柳巷之地,大概率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秦爷,我看你比画中人还要俊朗呢,又何必寻找此人......”红袖儿继续着身为红画舫女子该做的事情。
“再废话,我让老鸨换人。”秦铭冷着脸。
红袖儿顿时僵住,眼眶中还有泪水打转:“前些日子我见过一个黑大汉......跟这位画中人的眼神有点像。”
然后,又委屈的说了一句:“秦爷,能不能不要换我......”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心生几分怜悯。
可惜,对秦铭不管用。
“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红袖儿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着秦铭那冰冷的眼神,还是开口说道:“那黑汉子特意加钱,点了鸳鸯花浴......”
“然后呢?”
“然后就让我沐浴...出浴...沐浴...出浴......”红袖儿一想到当天的经历,心头就又忍不住涌出怨气。
“沐浴...出浴...?”秦铭微微凝眉,“没了?”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没了,就这么让我洗了好几个时辰。”
“那汉子没跟你一起洗?”
“没有。”
“你在沐浴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有没有说什么话?”秦铭又问道。
“当时隔着屏风,我只能勉强看到那汉子坐在桌子前,一会低着头,一会抬起头看我,手里好像还拿着笔......”
作画!
秦铭脑海中立马就有了画面。
“是不是这张桌子?”
“嗯,就是这张桌子。”红袖儿小声说道。
秦铭走到桌子旁,贴着桌面观察起来,不多时,就在一方桌角看到了没有擦干净的墨迹。
“哦对了,那汉子临走前似乎很开心,嘴里念叨着...”红袖儿蹙着眉,似是在努力回想汉子说了什么,“念叨着什么文宝...洛水...**...对,文宝,洛水**图!”
文宝?
秦铭眉头一掀。
文修宝物,即为文宝,文宝用途,就跟武者的兵器一样。
但那洛水**图又是什么意思?
洛水...**......
“走之前,他让我多沐浴,说我只有出浴的瞬间,才没有风俗之气!”红袖儿又想起一句话,咬着牙说道。
沐浴?!
秦铭望着红纱半掩的红袖儿,猛然想到了什么。
洛水是沐浴,**就是没穿衣服的女子!
再联系到纸扇上的‘肉景’...对上了!
所以,那位青阳学塾的文生,是想绘制一幅别样风格的‘肉景图’?
而如红画舫这种烟柳之地,才可以无视某些世俗约束,让这位文生能够身临其境的临摹作画!
“秦爷,这人心理扭曲,你可一定要抓住他。”
红袖儿以为,那大汉定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然后黑沙帮要抓此人。
心理扭曲?
是有点。
秦铭虽然对文道知晓的不多,但文修的事迹了解不少,可从没听过,有哪位人才用洛水**做文宝的。
试想一下,战斗时,文宝中冒出**出浴的画面......
那画面......不过,细细想来,似乎,好像,还真的很有战斗力啊。
角度很清奇,抛开世俗约束,只从战斗力上面讲,此人是个天才。
秦铭看了看红袖儿,又看向桌角的墨迹,心中赞叹此人想法清奇之际,也大概有了寻找此人的方向。
“你这里有笔墨纸吗?”他问道。
“纸有,笔墨没有,胭脂可以吗?”红袖儿不知道秦铭要干嘛,但还是把东西送到桌子上。
胭脂也不是不行。
秦铭拿起旁边的筷子,蘸着胭脂,就在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问着红袖儿说的黑汉子的面部细节。
不多时,纸上便真多出个栩栩如生的黑...红汉子。
“就是此人!”红袖儿先是怨恨的看着纸上之人,然后又是惊讶的说道:“秦爷居然会画画,比画舫里的那些画师画的还要传神呢。”
胭脂粉是红色的,没办法,好在样子对。
秦铭拿起纸页,双眸变得深邃。
“秦爷...时候不早了......”红袖儿见秦铭脸上没了方才的冷漠,又借着胆子卖弄起来。
“时候确实不早了。”秦铭转身走向门口。
“秦爷?”
“早些睡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啊?”
“......”
......
红画舫门口。
“咦?那是老大?”
“好像是。”
两虎蹲在画舫对面的街道上,正在跟招呼客人的舫中女子眉来眼去,忽的就见一道挺拔身影走出来。
“老大进去多久?”
“没到一炷香。”
“这也太快了,老大才十七岁吧?”
“我记得西街有个药铺的药挺管用,明天给老大抓两副...不,抓十副。”
两虎一边小声商量着,一边小跑着来到门口。
“老大,那红袖儿活儿不好,明日我让二虎定花谷楼的头牌......”大虎上来就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花谷楼头牌与红袖儿比,如何?”让二虎惊讶的是,老大居然还真接了话茬。
“不论是身姿,还是容貌,亦或是气质,都比红袖儿出众。”
“那好,现在就去。”
按照方才红袖儿所述,那青阳学塾文生所画的洛水**图,应该是有要求的,并非什么女子都能上画,很明显至少要红袖儿那种姿色的。
“啊?老大你确定能行?”